“咚——咚——咚——”
钟声杳远,音色极沉,将一夜的浮华与疲倦涤清。
南潇从熟睡中醒来,发现床边摆着一双绣着银叶的黑色布鞋以及衣服。
而梅花鹿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湿漉漉的眼睛满是雀跃。
连忙穿上白色的衣衫和布鞋,在梅花鹿的带路下,南潇朝着学堂方向一路小跑。
仙山缥缈,雄峰高险。
在缓坡上,有梯田葱郁。
高处有亭台楼宇点缀,幽谷内则屋舍俨然。
蓝袍修者站在渠埂上,腹部明亮,挥着大蒲扇,吹动禾苗。
初阳东照,神虹在空。
南潇抬头远望,竟然看到有清泉如同绸缎般在天上舒展。
有身穿紫裙的仙女,秀发如瀑,在半空驱使流泉灌溉。
流水自天上来,随风四散。
南潇心驰神往,她没想到修行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人力,因此放慢了奔跑速度,认真欣赏着。
不多时,仙女御虹远去。
风渐停,水波不兴。
身穿灰袍的人们自幽谷中走来,有的牵着牛,有的扛着犁,打着哈欠,开始了又一日的劳作。
或许之后还会有修者前来松土与除草。
这次倒是没看到鹿群。
南潇追着梅花,绕着山路,竟然跑了小半个时辰。
面前是一座碧玉楼,约有三层。
楼梯在外,阶前苔藓浓厚青翠。
南潇听到二层楼上有书声琅琅,但门前台阶上并没有足迹,因此犯了难。
“梅花,我好像来晚了,应该怎么进去呢?”
南潇揉了揉头,还有些气喘的她,并没有着急踩着台阶前往二楼,而是擦了擦额前的细汗,对着极通人性的梅花药鹿询问。
她的声音很低,语气温柔。
梅花鹿摇了摇头,而后盯着台阶上的青苔双眼放光,四蹄齐动,就要上前啃食。
“啪!”
自上方传来清脆的拍打声。
二层楼的读书顿时停止。
而梅花鹿呜呜低鸣,脖颈上出现一个银色项圈,将它束缚在原地。
南潇站在旁边,没有伸手解救,而是抬头寻找一切怪事的根源。
果然!
在碧玉辉煌的二层楼上,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凭栏俯视。
南潇身子微躬,双手捧着圆月玉佩,道:“弟子南潇,紫鹿长老之徒,拜见上人。”
“既是长老之子,为何不懂规矩?第一天就迟到,错过晨餐时间,还放纵药鹿,用于警诫后辈不可懒惰的苔藓都险些被毁!”
老人的语气很严肃,很不客气,直接点出南潇的问题。
南潇没有否认,而是保持着姿势,静静听着老人的教诲。
“念你初犯,且你的师尊是我的师兄,所以只罚三戒尺。”
见南潇态度还算端正,老人背过身去。
上头书声重新琅琅。
南潇站直身子,发现梅花鹿脖子上的项圈已经消失了。
碧玉楼第一层的铜门也缓缓打开。
“梅花,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说完这些,南潇跨过门槛,进入碧玉楼。
内里并不黑暗,甚至比之外面初晨天光还要明亮。
除了头顶高挂的九盏青铜悬灯和最中心的旋转木梯外,再无一物。
在大致扫视整体布局后,南潇就顺着内层的楼梯,快步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布局与书桌摆放,跟南潇在半月坡学堂私塾看到的布局大致相同。
不苟言笑的老人青衫罩体,单手持着一根青玉戒尺,检查着白袍学徒们的课业。
“弟子南潇,紫鹿长老之徒,拜见上人。”
见老人不搭理自己,南潇只得再一次拱手。
突然,南潇掌心的圆月玉佩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突起,稳稳落回南潇的怀中。
随后老人手中持着的青玉戒尺化作青光,对着南潇的掌心就是拍打三下。
“啪!啪!啪!”
一声比一声清脆。
南潇忍住钻心的疼痛,她不吭一声,但眼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
本就因为攀登而长出血茧的手掌,竟被青光震碎,表皮上的硬肉直接跟着污血掉在地上。
这一切就发生在楼梯口。
除了南潇之外,还有八位身穿白袍的男孩女孩坐在不远处的竹凳上。
共有十张书桌,两两一排。
前四排已经坐满,还剩最后两个书桌还有空余。
那群与南潇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们,一个个都精雕玉琢,或白白净净,或圆圆胖胖,像是瓷娃娃。
此时这些瓷娃娃们大都捏着鼻子,眼中满是埋怨。
大概老人也没想到南潇的手掌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眉头紧皱,从怀中取出一盏手掌大小的铜灯,对着那摊污秽,轻吹烛火。
火舌席卷硬肉与污血,在焦香味还没弥漫开的时候,就将污浊焚烧干净,原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