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强心里一慌,继续开口:“你去哪个省读书,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有时候,默认别人的喜欢是一件更残忍的事情。
闻酒微顿两秒,戴着头盔摇头,“金良强,谢谢你,但是 ”
闻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金良强打断,他猛然回头看她,声音好像从胸腔里发出来一样,“我喜欢你!闻酒!特别特别的喜欢! ”
他话音刚落,闻酒瞪眼看着前面,声音尖锐,“金良强,看前面!”
车灯炫目,大大的货车朝他们所在的位置冲过来,金良强慌忙转方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黑色的重机直接被撞飞出去,金良强更是像一个破败的风筝一样被抛起,然后落下
血水混着暴雨
***
闻酒单手拿着已经变形的头盔,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撑在椅子上,目光涣散,情绪低沉,面临崩溃。
一扇微微脱漆的淡黄色门打开,闻酒一瘸一拐的冲过去,目露期待的看着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身上的白大褂皱皱的,他取下口罩,脸上的神色也是懒散漠然的,“暂时止住失血了。”
闻酒听到这句话,提起的心重重的落回原处,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几分解脱的笑意,“那,医生,要不要再做什么检查,不是会有很多一连串的检查吗?”
医生拿出手机看信息,漫不经心的答道:“那些检查你回市区里做,我们这里是卫生所,没有这个条件。”
闻酒心里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扬起笑努力跟医生表达心里的谢意。“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顿了顿,再开口,“明早吧。”
“那我们今晚能不能暂时在这里呆一晚上,外面的雨太大,我们走不了。”
“呆这里?我们这里是卫生所,晚上是要关门的。”
但是这个小小的村子里面,哪里有可以住宿的地方。闻酒脸上带着尴尬和无措,“我们可以给钱的。”
医生似乎是看像落汤鸡一样的闻酒可怜,抬眉看了她好几次才答应下来。
医生往另外一边走,边走边打电话。“喂,老婆,今天卫生所出了点事儿”
“恩,我知道,今晚在这里呆着守着他们。”
“成,成,知道了。”
他走了一段,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闻酒,朝她招手,然后指了指金良强包扎的房间。
闻酒乖巧的点头。
卫生所的光线昏暗,不时有白色的小飞蛾扑到灯上,所谓的病房也简陋而陈旧,闻酒拿着一个有些脱漆的方凳坐到金良强身边。
金良强躺在床上,眉眼安详,没有痛苦的神色,闻酒慢慢放下心。
外面暴雨倾盆,小村四周的泥土也有滑坡的现象,她一个人走都麻烦,更别说要带金良强这么一个强壮的男人了。
她也跟120打过电话了,那边的意思也很明显,现在雨太大,高速路有积水的路段太多,再加上患者并不是急症,所以等明天一早他们再派人过来。
得到120的确定答复,闻酒松了一口气,她准备守金良强一晚上直到120到为止。
但是一直都精神紧绷着,现在四周的环境陡然的安静下来,她实在是撑不住困意,趴在一边很快就睡着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她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想要出去上厕所,就在这个时候,她似有所感的将两根手指放到金良强颈动脉的位置。
还好虽然很慢但是至少还是有搏动的
“呼。”闻酒松了一口气,心里更放心了点。
但是在闻酒手即将拿开的时候,刚才微弱的搏动突然消失了。
那就好像是金良强在确认完闻酒完全没事儿之后,放下了最后一件心事,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交接仪式一样。
闻酒动作突然僵硬住,然后更仔细的感受他脖颈位置上应该有的搏动感
但是真的没有了,没有了。
不可能!
怎么会!
“金良强,你听得到我说话吗?金良强?金良强!!啊啊啊。”
闻酒匆匆跑出去找医生,声音尖锐,带着刺耳的仓皇,“医生,医生,这边!我朋友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卫生所的灯光刺得人眼睛生涩又疼,卫生所的味道难闻又刺鼻,闻酒声音一落,在卫生所过夜的医生立马从一边的折叠床上惊醒过来,他小跑着去看金良强,脖颈上挂着听诊器,声音急促的问着闻酒问题。
生命是什么?死亡是什么?敬畏生命这样的话更像是纸上谈兵,没有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永远无法感受话背后的简单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