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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是一个老奶奶,拄着木杖,幕青衣说明来意,老奶奶客气的将其二人带到后院,然后吩咐儿媳端来热茶和粗食。
简单的喝了两杯淡茶,幕青衣正欲起身告辞,突然发现从老人的屋内,传来阵阵咳嗽的声音,老人的儿媳正在晾衣,听到咳嗽声便提起院角的夜壶,老人拦住她,苍老的说道,“我来吧”
儿媳将夜壶递给老人,老人推开黑洞洞的木门,里面的景象让幕青衣和宁天灵都惊住了。
在老人的草屋内,有一张很大的木床,上面躺着三个男人,全部都头发蓬乱,衣不附体,老人进入屋内,将门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捧着夜壶走了出来。
“老人家,他们都是怎么了?”宁天灵关切的问道。
“唉,里面是我那三个儿子,只有老大成了亲,其他两个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抓去充军,三个人被抓到了两个国邦,最后竟然是在战场上遇到,还好老天长眼,虽然都已伤残,但好歹都保了性命,也算是老天眷顾”老人家看了看天色,“这个点,我家老头子出海捕鱼,应该是快回来了,两位如不嫌弃,可逗留半晌,尝碗新鲜的鱼汤再走”
“不用了,多谢老人家款待”幕青衣从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入老奶奶的手掌当中,没等她开口,便拉着宁天灵退了出去。
一路沉默无语,直到太阳高起,空气当中逐渐有了温度,幕青衣这才鼓起勇气开口,“灵儿,如果我告诉你菲儿没死,她现在需要一剂解药救命,而这剂药现在皇帝手中,你会为我向皇帝求情吗?”
“如果是为了救人,不管是谁,我都可以向父王求情”宁天灵坦诚答道。
“你知道这一路我在想什么吗?”幕青衣拉了拉缰绳,使马儿放慢速度,“看过这么多在战争中受害的家庭,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过往云烟,或许你说的对,打来打去,受害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幕青衣见宁天灵没有回应,于是拉住缰绳,挡在她的面前,急切说道,“灵儿,我们走错方向了,按照我们现在的路线,早已远离驻军营地了,我知道一条近路,我们马上返回,或许还来得及”
“已经来不及了”宁天灵看向地面,表情淡漠。
“太子外表骄横,内心软弱,我相信他不会对皇帝怎样,就算驻军晚到,我们还是会有谈判的筹码—”
“驻军早就到了”宁天灵抬起头看向幕青衣。
幕青衣将剩下的话哽在喉中,他有些愕然,还有震惊,他看着宁天灵的眼睛,一切重新在脑中回放:首先是她在宫殿之上抱住皇帝时的低泣私语,其次是她出宫的路线,从一开始便是与驻军方向相反,最后是她一路上的反常,从最开始的急迫和紧张,到现在的悠闲散漫……”
“你用了调虎离山”幕青衣终于明白过来,全身温度将至冰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有你在,太子的胜算会大很多”宁天灵坦诚相告,面对他的质问和愤怒,她显得格外的平静。
“所以你不相信我,甚至欺骗我!”幕青衣咬牙切齿,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结局,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伤害,为什么每一次真的付出,都要面对这样的践踏?
“你离开吧”宁天灵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同样是抬头看了看天,“估计这个时候,伏公公早已带领陵县的预备军前往皇宫救驾了,父王给我们这个令牌,只是想要我们暂时离开皇城,远离骨肉相残的纷争和混乱,现在我已经将你送到远离宁都,你带着这些银两走吧,再也不要踏进宁都了”宁天灵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袱递给幕青衣,“我会跟父王解释,就说你被太子的伏军射中,落下山崖,生死不明,这样你也不必背负一个叛国的罪名”
幕青衣看着宁天灵手中的包袱,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公主,原来你计划的如此周详!”幕青衣突然止住笑声,眼中饱含深情,“可是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就在前一刻,我还想要决定放下一切仇怨,带你远走高飞,你信我吗?”
“我一直都在信你,可是我怕有一天,你会借我的手去伤害我最亲近的人,既然我们缘分已灭,不如放各自一条生路”宁天灵用力的拄着手中的包袱,她希望自己可以平和的去面对这一切,她相信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既然是缘分已灭,那么我的生死也就与你无关了”幕青衣一把扯过她手中的包袱,用力抛于身后,然后飞身从宁天灵的头顶掠过,落到马上,高高在上,俯视着她,“从今天开始,我失去的一切,和我丢掉的人生,我都要讨回来!”
幕青衣用力的挥了一把长鞭,马儿往宁城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