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青衣离开后,方仲文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离,才终于关上房门,靠着门背长长的吁了口气,“好险啊我还以为今日他会杀了我呢,凌菲,你有没有看到我刚才握笔的手都是抖的?”
沈凌菲坐在桌边,静静的沉默,整个人像是呆了一般。
方仲文这才回过神来,方才的那场戏作并不适合用于现在的谈资。
“凌菲,你没事吧?”仲文坐到她的旁边,小声的问她。
“没事”沈凌菲低下头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腰间露出的青峰剑,刚刚幕青衣站在门外的时候就是它发光发亮报的信,那时候她正在给他熬调理身体的汤药。
沈凌菲看着剑鞘当中的亮光从剧烈到幽暗,直至逐渐的消退,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她一边抚着青峰剑,一边哀声的问它,“你也想他了,对吗?”
方仲文自然见不惯她这样折磨自己,他皱了皱眉头,带着几丝触怒的问她,“既然这么舍不得,却又为何要那样对他?难道相互折磨就是你们深爱对方的方式吗?”
“我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我”沈凌菲拉下肩上的黑色披纱,方仲文清楚的看到在她背上被发丝抚过的地方,墨迹斑斑。
方仲文担忧,“凌菲,你的身体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我要怎样才能帮的到你?”
“任何人都帮不了我,以命换命,能活着已经是老天的眷顾,我早已不奢求什么了”沈凌菲抚着青锋剑幽幽的说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方仲文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一边问一边痛心摇头,“不,不,凌菲,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内功深厚,自幼体内就带有异毒,区区一只蜘蛛又怎么奈何的了你?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沈凌菲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将手覆在方仲文的手背上,气息低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的身体,我是好不了的了,我们都别再自欺欺人了,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帮我细心的照料他,我就是死也觉得无憾了”
“不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方仲文拉过沈凌菲的手臂,将其紧紧抱进怀里,“凌菲,就算豁出性命,我也会找到助你恢复的方法你一定不能放弃自己”
屋外春风依旧,经历了漫长的风雪季节,宁国终于迎来了浪漫且短暂的春季。
幕青衣踩在宽敞干净的街道上,脑海中回响的还是方才的情景,菲儿对他怎会如此淡然?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
在外面晃荡了整整一天,不知不觉又到了旁晚,街市两边的灯笼都已经挂起来了,各式各样的物品开始售卖,幕青衣漫无目的的踱着步,直到被一个熟悉的身影给吸引住。
那个陪着母亲卖面的小姑娘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了,许久没见她长高了一点,头发梳理的很整齐,不像上次那么蓬乱了,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破破烂烂了,而是换成了一套崭新的小花衫。
幕青衣走过去,刚准备找个位置歇歇脚,就被小姑娘给认了出来。
“公子,公子,你来了?”小姑娘笑容满面的跑了过来,咧出一张大大的笑脸仰视着他。
“你记性真好,这么久了还能记得我”幕青衣勾了勾嘴角,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我当然记得公子了,上次你给了我娘一锭那么大的银子,我娘还高兴的给我做了一碗寿面呢”小姑娘看着幕青衣,两只小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你开心就好,你娘现在还好吗?”幕青衣温和的看着她道,同时也朝着她的身后观望了一圈,但是没有看到她娘,只看到另外一个模样陌生的妇人在那里招呼客人。
“我娘她去别的地方了,我现在跟婶婶住在一起,婶婶婶婶你快过来,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那个公子”小姑娘摇着手,兴奋极了。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妇人用擦布擦了擦手,笑着迎了过来,“公子,您真的来了?小花常念叨您呢”
“小花?”幕青衣想了一下,虽然意外,但很快接受了这个乳名,“小花她娘呢?”
妇人怔了一下,摸着小女孩的脸,弯下腰来对她说,“小花,婶婶给你做了一碗面,里面有葱花和鸡蛋,你快去吃吧”
小姑娘摸了摸肚子,望着幕青衣依依不舍的走开了。
妇人见小花坐到了桌旁开始吃面,方才扭过头来告诉幕青衣,“小花她娘改嫁了,她们家环境一直都不好,前段时间她爹病死了,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实在照顾不了她,所以就将她托付给了我”
“托付?她怎么能这样对她?这跟抛弃有什么分别?”幕青衣情绪莫名的激动了起来。
“公子,您别生气”妇人着急安抚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弄得手忙脚乱起来,“您听我说,我身子不好,生不了孩子,我把小花当亲生闺女对待,我不会对她不好的”
妇人急的直咳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幕青衣刚要开口,就看见小女孩从远处的木桌前跳下,飞奔了过来,直接扑进了妇人的怀抱,“婶婶,婶婶,你怎么了?”
小女孩问完又看了看幕青衣,“公子,我婶婶她怎么了?”
幕青衣望着她那既担忧又惊慌的眼神,顿时心软了下来,他蹲下身来将小女孩拉到跟前,“小花,你告诉我,你现在过的好吗?”
“嗯”小花认真的想了想,而后重重的点头。
“那跟婶婶在一起,你开心吗?”
“开心”小花依旧是认真在想,然后认真回答。
“为什么?”幕青衣拔高音量,不惑的问道。
“因为因为”面对幕青衣突然而来的情绪,小花有些紧张,但她还是低头思考了一阵,然后抬头回答幕青衣,“因为婶婶对我好”
“比你娘对你还好吗?”幕青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