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方小雅远去的脚步声,我看了看仍在沙发上扭捏不堪的小雨,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坐了一会,我道:“小雨,你……没事吧?”
小雨回头瞪了我一眼,怒道:“你还说!都怪你!”
“怎么能都怪我呢?要不是你整天忽冷忽热变化无常地老是撩我,我能……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长这么漂亮,你真当我是圣人啊?我还说你害我呢!”说完我没好气地转过身去不看她。
“你胡说,谁……谁撩你了……我……”刚说几个字,小雨就羞得什么也说不出了,赶忙把头又低下了。过了一会,象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对我嗔怪道:“人家……人家以前的样子,什么事都没有,是你说让人家改变的,人家……变完了,你还说人家……撩你?”
我笑道:“我只是让你别整天冷冰冰的,又没有让你撩我,你不要偷换概念好不好?”
“你……”小雨听我说破了她的意图,又羞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看了她一眼,又知道小雨一向面子薄,也不想为难她,就想转个话题,道:“算了,小雨,别想太多了,就当……嘿,就当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吧……”
我这话题还没开转呢,小雨就急道:“当什么都没发生?程东,你占了人家便宜,你就想……”
我哭笑不得,心想我这算占什么便宜啊?只不过是亲一下,再说这又是相互的事,难不成就为这个我还要负什么责任?不过我知道小雨现在又羞又恼,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再纠缠下去了。于是我继续转刚才未转完的话题道:“对了,你今天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小雨忽然想起了今天找我的真正目的,象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又向我发难道:“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没说昨晚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呢?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我叹了口气,这个小雨,我刚帮她把话题岔开,她自己非又转回来了。我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小雨,你爱我吗?”说完直直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小雨果然慌了神,忙把眼光避开,嘴硬道:“谁、谁爱你了,你……你可别乱动歪脑筋喔!”
我听了心中不由一气,脱口便道:“那正好,反正我也……”可一看到小雨不顾羞涩,两眼象刀一样地瞪着我,好象我要是真的把 “不爱你”三个字说出口,就能立刻上来和我拼命。我只得硬生生地把三个字又了憋回去,忙转口道:“你不爱我……你刚才干嘛和我这样?”说完我向她呶了呶嘴,做了个接吻的表示。
小雨一听我又说回这个事,脸立时胀得通红,羞愧难当,气急败坏地道:“你……那……还不是你……强迫我的吗?”
我笑道:“我强迫?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看你后来……”
“你还说!”小雨不等我说完,就扑过来向我身上一通乱打。看着恼羞成怒的小雨,我心中不禁感慨,现在这个小女人样可爱的小雨,和夭夭何其相似啊!
刚想到夭夭,我忽然心里一惊,全身冷汗立刻就冒出来了,心道:“糟糕!我不是要和秦雨摊牌的吗?怎么摊成……这个样子啦!”
第三十七章 抉择
想到了夭夭,我才意识到,我不仅牌没摊成,而且还和秦雨越位了。我昨晚刚向夭夭做出保证,不和秦雨好的,这才十二个小时不到呢!这要是让夭夭知道了,那还了得……再想到夭夭那句让我后悔一辈子的话,那说话时冷静和绝决的目光,我顿觉头皮发麻,四肢发冷,全身如坠冰窖!
正在向我发飚的秦雨见我忽然目光闪烁、忧心忡忡,先是惊惶不定,后来又垂头丧气,立刻停了手,不无担心地道“程东,你……怎么了,打疼了?你不会这么弱不禁风吧?”
我看了一眼秦雨,道:“哦,没有,我想别的事呢!”
秦雨听我说完,回身坐在我身边,一双眼直直地望着我,道:“程东,你……是在想那个女孩子吗?”
听了秦雨的话,我暗叹了一声,低着头没有说话,事情被我搞成这个样子,对小雨,我还能说什么呢?如果刚才我没有吻她,或者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可随着感情在顷刻间的爆发,摆在我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要么继续,要么停止。可想到身后的夭夭,纵然我有一千条路可以选择,我能不选择夭夭吗?
这一刻,我明白了,原来有一种感情根本就是明明白白的结局,如果享受了过程,就必须彻底放弃,这种感情就叫无可奈何。而避免这种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从不让它开始。
我看了看仍在等待我回答的小雨,她还在深深地望着我,那双眼里,充满了忧伤,也充满了期待。望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忽然有种痛楚在心底涌出,我不忍再视,那份忧伤让我难过,那份期待更是让我心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不知道这双眼睛是不是有人伤害过,但我知道,这一刻,或许我要成为这个凶手了。
我心疼无比,伸手轻拢着小雨额前的一缕发丝,轻轻说道:“小雨,我还记得你昨晚说过的一句话,你说要解决感情上的困扰,首先就要先了解自己喜欢的人终究是谁。你这句话并不准确,喜欢谁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要选择谁,即使选择有时候会让人很痛苦。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就能接受一个人,因为往往感情并不是选择的唯一依据,还有良心,还有责任。”
我咬了咬牙,没敢看小雨,继续说道:“你昨晚见到的那个女孩儿,她叫王夭,是一个身世凄凉的好女孩儿,我现在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她,就算我的妻子,我也只能放弃了。”一口气说完后,我深深地垂下头去。
听了我一番话,小雨先是惊愕,随后紧咬着嘴唇,突然把头别向一旁。良久,小雨抬起头,向我笑了一下,有点苦涩,有点凄凉,但清澈的双眼却透露着真诚和爱意:“程东,我相信你的选择,会是……正确的。跟我说说……那个幸运女孩儿的事吧。”
我听后心内一紧,觉得好苦、好苦,我能感受得到,她说这句话时心内的痛苦。如果夭夭是幸运的,那么小雨呢?她自己呢?她尊重了我的选择,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却宁愿一个人承受痛苦和不幸。原来爱一个人会这样的痛苦,我很想对小雨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但我说不出口,如果这样,我将成为天下最虚伪的人。这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耻,我的怯懦让我把不幸和痛苦留给了无辜的小雨,是我造成了这一切的不幸!
一时间,我心内矛盾得翻江倒海,不知对小雨说什么好。这时,身边的小雨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对我温柔地说道:“程东,你别再自责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撩你的,我以后会一心一意地做你的红颜知己,就象你昨晚说的……一辈子,好吗?”
听着小雨伤感的话语,我吃惊地看着小雨,心里无比内疚,没想到她对我的爱会上升到这样无私的一种高度。看着小雨的眼角边悄然滑出的一颗泪滴,我再也不能自己,一把将小雨拥入怀中,道:“小雨,你不要说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有老婆,还有个夭夭,我不该爱上你,不该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怪我太懦弱、太自私了……”
小雨任我抱着,低头缩在我怀里,听了我的话,无助地泣道:“程东,求你……不要再说了,我好难过……”
这一刻,我的心,都要碎了……
过一会儿,小雨抬起头抹了抹泪眼,站起身对我笑道:“程东,今天我本来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昨晚你没说实话,现在能告诉我你和那个女孩儿的事吗?”
看着恢复常状的秦雨,我苦涩之极,也心酸之极。我当然知道她是在故作欢颜,这种内疚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我无奈叹道:“小雨,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开解我吗?”
小雨又笑道:“听听看吧。”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从撞车、借嘴、同游、到现在的“同居”,一直到昨晚秦雨“顺便”的那句话让我如何狼狈不堪,把和夭夭相逢、相识、相知到相爱的经历都对小雨说了。当然也说了在与小雨交往的几次过程中,从把她当做红颜知己,如何的自豪,又是怎样被她的忽冷忽热搞得神魂颠倒,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内心曾如何的矛盾,尤其是跳舞那晚之后,一再地下定要刹车的决心,但又一次次地情难自控,直到刚才失态还吻了她,我一股脑全说了。
由于我的“情史”并不丰富,所以差不多半小时就说完了。说完后,我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三十多年了,我都跟死水似的走过来了,没想到最近一个多月,就遇到了你们两个人,这么折腾我。”
秦雨在听的过程中始终一言未发,有时微笑,有时面带得意,还有时有点酸涩。听了我最后的感慨,却突然笑出声来了。
我奇道:“你笑什么?”
秦雨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总爱不知不觉的……标榜自己!”
我急道:“我怎么标榜自己了?”
秦雨又笑道:“还说没标榜自己,你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你三十多年都是个好男人,直到最近一个月,遇到那个夭夭和……我,我们俩个就把你变成坏男人了,是不是?”
我……我无语。这个秦雨,理解问题的方式怎么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见我没话说,秦雨又笑道:“程大副总,我看你的心情好多了,我这个……红颜知己算是够格了吧?”
我叹道:“小雨,你……真的这么想吗?”
小雨的神色黯然了下来,转身走到窗边对我道:“不这么想怎么办呢?你是不是还嫌你折腾的不够?”说完又回身看着我。
我看了看秦雨,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感动,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不再为她困扰,才重新做回我红颜知己的角色的。不过这不也正是我摊牌的目的吗?我自己没摊成,倒让秦雨主动帮我摊成了,也算是殊途同归了!毕竟我纵对小雨有一千个不舍,我也不能拿出一个承诺,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结果呢?
想到这,我叹道:“谢谢你,小雨,看来我这辈子是欠定你了。”
秦雨仿佛有点失望,又转向窗边对我淡淡道:“你知道就好。”说完马上又转回身对我续道:“不过,我既然是你的红颜知己了,你以后不可以再……象刚才那样……对我了!”说完脸又微红了一下。
“刚才?哪样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秦雨说话时身体老那么转来转去,我都有点晕了。
“你……”秦雨一时语结,又红着脸转了回去。
我忽然明白了,秦雨是说我不能再吻她了。我苦笑了一下,对秦雨道:“但你也要保证……以后不能再撩我了。要知道你冷冰冰的时候也还好了,一旦你恢复女人本色,天下有几个男人能禁得住你这么撩?”
“程东,我……我什么时候……撩你了,都怪你,是你……自作多情的!你要是害怕,大不了我以后天天对你冷冰冰的好了,哼!”秦雨又气急败坏了。
我听完哭不得,只好不再说话,摸摸口袋,点上了一只烟,默默抽着。过了一会儿,秦雨见我不再说话,又走回来坐在我身边,轻声对我道:“程东,你……真的决定和你妻子离婚啦?”
“不离怎么办?”我叹了一口气回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啊?”
“等明年四月我妹妹结婚之后吧,结婚是她的人生大事,这个时候总不能因为我,让全家人都不得安生吧!”
“……你……爱你妻子吗?”
“我现在也不知道了,但总之和对你们是不一样的。”
秦雨听我说到“你们”后,不自觉地抚了一下脸颊,有一丝欣喜,有一丝无奈。她当然知道这个“你们”的所指是夭夭和她自己。
“那你妻子她……能同意吗?”
“我妻子……”我突然意识到秦雨又纠住我这方面问题不放了,于是我停住没说,转口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