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皓回到太和城伤势已好了大半,他像以往一样每日给凤迦柔送饭菜,不过当他想留下来与她聊几句,她总是说有事要忙,叫他退下,似乎有意避免两人独处一室,久了,他也不再怀抱期待,膳食一送上就会自动离去,连眼神都不再交会。
他有时难免郁闷,但他常说服自己,凤迦柔会变得如此冷淡,是因为要成为真正的副诏,才跟自己疏远,绝对不是厌烦他,或是爱上李承铎。
他对未来仍旧乐观,认为凤迦柔总有一天会主动开口叫住自己,结果那天果然很快到来,他这日刚把早膳放到案上,就听见凤迦柔呼唤他的名字,他心头顿时一喜,连忙抬头与她相望,充满期待。
“我之前说要放你假,让你去看朋友,你今天就出城去玩吧!”
寥寥三句话,虽然满足不了尉迟皓的心愿,但想到能去看朋友,他还是很高兴。
“好啊!我上午出城找项大哥还有阿狗他们聊聊,下午就能回来了。”
“难得让你出城一趟,你就在那里待一个月好了。”
“一个月?”时间有点出乎尉迟皓的预料。
凤迦柔反倒淡定笑着:“你到城外游山玩水,悠然自在,说不定到时还嫌一个月太短。”
“是太短啦!能放这种拿薪俸的假,妳应该给我安排一年才对。”他半赌气半开玩笑,没想到凤迦柔还当真了:“你真的想放一年也没问题。”
“我说笑的,妳放我那么长的假,我到哪里吃住啊?”
“我早就安排好了,马车和东西也给你准备好了,你只要收拾几件衣服去逍遥就行了。”凤迦柔的樱唇微微上扬,说得十分轻松简单,没有丝毫依恋与不舍。
尉迟皓在她面前,突然觉得输了,暗叹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既然要出去逍遥快活,不如暂时将她忘了吧!”
他接受凤迦柔的好意,随便打包几件衣物,临出门时,她没有到大门口送行,而是教段云智传话:“这十几坛酒是副诏珍藏的,她让你带去送人,还有那辆车上的布疋也是。”
尉迟皓走过去翻看布料,里面居然还夹杂几疋绸缎,他不禁蹙起眉头问:“我只是出城看望朋友,她何必如此费心?”
“她说你的朋友在城外生活不易,你如果不多带一些东西分送,怕你心里会难受。她还吩咐这些东西就以你的名义送出去就好,不必提到她。”
“我知道了。”尉迟皓对凤迦柔的体贴入微十分感动,遇到这样的主子教他不爱也难,只是想到她最近有意疏远自己,他又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副诏说你在府里没有知己,好像将许多事闷在心中,她要你这次出城,找朋友好好聊聊,别把自己憋坏了。”段云智听见他的叹息,还以为他像凤迦柔说的一样郁闷,伸手拍拍他的肩头,惹得尉迟皓一脸苦笑。
“我不在的时候,副诏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他从来没有与凤迦柔分别那么久,竟脱口说出不该由他来叮咛的话,说完才感到后悔,赶紧趁段云智还没回过神,拱手道别。
三辆马车朝城外驶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抵达唐俘村口。
他还没下车,便听到外头有人喊:“阿皓来了!阿皓来了!”
他之前来过村子几次,都只是探望老朋友,并没有这样盛大的排场,他看村子口挤满了男女老少迎接他,简直像接待官员一样,害他受宠若惊。
“阿皓,今早天一亮,村长就来通知大家休息一天,不用耕作,说要好好接待你,瞧你现在发达了,真是威风!”
阿狗从人群中挤出来,喜孜孜地拉住他的手臂,他们是家乡邻居,今日也沾了不少光。
“阿皓你来了!”一名紫髯壮汉也挤出来向尉迟皓张开双臂,他立即上前相拥。
“项大哥,我给你们带酒带布来了,这些都诗主的赏赐,你和阿狗看需要多少先拿,其他的就分给村人。”
“好啊!阿狗这小子再过不久要娶妻啦!先叫他留下一坛酒,挑几块好布给媳妇做衣服。”项虎心里高兴,大掌在阿狗单薄的身子上拍了两下,害他禁不住咳起来。
“真的?阿狗你要娶媳妇啦?恭喜!”尉迟皓跟着染上喜气,帮忙挑了几块布料,兄弟三人抱了两坛酒进屋里,其余的东西让村人分去,大伙欣喜之下,也不白拿,过没一会就将下酒菜送到。
“公主真大方,不只放你假,还让你送东西来,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阿狗打趣说。
尉迟皓在自己兄弟面前也不拘谨,跟着闲扯:“是啊!我与她感情好,只差没当上驸爷。”
“那你何时能当上驸爷啊?”阿狗还真愣头愣脑地问下去。
“快了吧!等我怀上以后。”尉迟皓以前在家乡,最爱逗这个儍弟弟,如今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他也能费劲去想。
“你怀上什么呢?”
“当然是怀上孩子啊!”尉迟皓乐得笑开嘴,阿狗顿时知道自己被耍了,急吼吼喊道:“你一个男人怀什么孩子啊?”
“那我一个侍卫娶什么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