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直住在设置的社福机构。”
“纽约?”如果他的记忆无误,她的发迹地是布鲁克林区一带,进而拓展到欧洲,靠着层层积累的人脉逐渐传开种种传闻,待传至他耳里,楚宁这个名字已经是翻了数百倍,身价形同镀了金一般。
楚宁瑟缩了下,在他伸长双臂之前,已环过发冷的纤臂拥着自己,掩下羽睫幽幽地追忆,“记不得了,我待过好多个社福机构,多到连自己的编号都记不清楚,我只记得,来来往往的那些领养人只要看见我的黑发、黑眼珠,再慈爱的眼神都会瞬间变得丑陋……那些主张种族融合的狗屁白人压根儿是歧视亚裔的猪!”
她的贝齿深陷在唇瓣里,狠狠咬出一排齿印,血丝微微渗出。
铁宇钧静静凝视着她撕裂心中那道已经愈合的伤口,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会崩溃决堤,但她比他相像中要来得坚强。
她自厌的泪水以及童年时期的受创,全在一次次将满头黑长发染成鲜艳棕红色的过程中,转换成自我防卫的高傲。
所有的伪装全是为了包装伤痕累累的一颗心,因为拒绝再受相同的伤害,因为曾经被认同却一而再、再而三遭受不到公平的对待,所以只好将纤细脆弱的外表披上满身荆棘,抵御那些尖锐的审视。
“然后呢?”他平静地追问。
不知为何,她就是清楚知道他的漠然是出于维系她仅存的尊严,短暂的沉默却彷佛有一世纪之久,而她,最恨这种尴尬的缄默。“他领养了我,一个不知道叫作约翰还是强尼的狡猾老玻璃,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领养了我。”
“你不能确定领养者的名字?”
“不。老玻璃的化名多得数不清,今天是马克,明天是杰克,后天是汤姆,我从来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是这个行业赫赫有名的老手,他领养了我以及……我弟弟。”
察觉她不稳的音调,铁宇钧探出双臂轻轻圈拢僵硬的。她毫无反应,像尊木头娃娃,唯有虚掩的一双浓密长睫不住颤动。
来自他胸膛的暖意稍稍驱逐了她打从心底窜至全身末梢神经的冰冷,已经好久好久,除了那位罗兰家短命的菁英曾经与她短暂交心外,再也没有人曾经像现在这般触动她的内心。
“老玻璃碰了你弟弟?”
“他曾经想碰,却被我挡下。”楚宁皱着眉,目光迷失在压抑于记忆黑盒子里的不堪回忆,细细啜颤的声调像一片薄玻璃,稍一失衡便会摔得粉碎。“我恨死他盯着小尔的眼神,恶心透了!每天晚上,小尔总是在我怀里哭着醒来,苦苦哀求我带他离开,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铁宇钧将她的脸压进胸膛,她咬破了嘴唇也想拚命忍下的哽咽,死命闭紧双眼也不准溢出来的泪水,全都埋进这座不安稳的避风港,她几乎卸下所有戒备,只想紧攀住这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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