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吓不怕啊……竟然连保镖也不请几个,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对了,医生怎么说,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什么不方便?”伍哲看着史诚紧张的神色,自己也被影响了,“难道这个案子还没结束?”
“结束什么啊,这才是个开始!”史诚说,“还记得我们在会议室里说过的,他们找了好几万人来荷兰吗?”
伍哲点点头,他隐隐感觉到史诚想说的是什么,但却一时抓不住这个模糊的念头。
“他们这次行动是失败了,但这几万人并没离开……所有的人都在散布反ai的舆论,不光是一个荷兰,整个欧洲都开始热闹起来,公司刚刚创立的时候,因为ai技术刚刚出现,还有2150年,就出现过一个苏醒潮,眼下这一波肯定更大……要是让这些人知道,现在这么多国家都开始用ai技术了,那结果几乎就不可收拾!”
伍哲还是没太听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史诚冷笑:“你知道最近荷兰两院都在讨论什么吗?”
“什么?”
“反人类罪的试用范围!”史诚几乎是贴着伍哲的耳朵在喊,“这几乎就是为我们几个人定的法!”
“反人类罪?”伍哲对这个词的印象,就是二战时希特勒的大屠杀,可,这跟自己能沾得上边?“我们怎么反人类了?”
“他们说我们秘密用ai以人的名义发表作品,表面上是在创造艺术,其实是准备用这种温和手段,为一代一代的人洗脑,让我们逐步失去工作的和能力……最后达成对大部分人类事实上的控制!”
伍哲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这个说法,说是欲加之罪都是可笑的,简直就是,拿起碗吃饭,放下筷骂娘了!
“别提了,乘着现在舆论还乱着,赶紧找机会走,对了,还有这个,”史诚从手机里拿出一张合同来,“我们三个都签了,就差你一个。”
“股份转让协议……”伍哲看到这几个字就摇头,“我不能签。”
“我知道你跟可乐关系不错,但现在我们根本就救不了他,”史诚说,“现在公司已经被荷兰政府接管了,他们在做什么,我不用猜都能想得到——肯定是从那些ai和员工嘴里,搜集一大堆我们的违法证据,到时候看舆论方向,要是偏向我们,可以跟我们提条件,要是偏向他们,也可以拿来做攻击武器……我们现在是自身难保,现在卖,荷兰政府还愿意按市价的百分之60收购,过几天,可能我们想卖都卖不了了!”
史诚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也带着一种,只有这样做才是最佳选择的味道——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天然是个适合说服人的谈判者。但是伍哲却始终没有点头——当初他和可乐虽然没有明说,但相互之间是明白的,这些股份就是可乐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自由,只要股份还在自己名下,那在法律意义上,可乐和那些ai就是他的财产,而在伍哲自己看来,自己自然就是这些ai的法律监护人。一旦放弃这种权利,按现有的,主流的对ai的使用方法,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120年。
对ai来说,这意味着所有的自由希望都消失了。
“还有一件事,也是你得立刻处理的,”几次劝说不成,史诚换了一个角度,“那个救你的雇佣兵,她现在正被荷兰警方提起诉讼,袭警以及谋杀罪……如果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字,警方就会答应放弃诉讼。”
“谋杀罪?”如果说,从刚才听到现在,伍哲对新的信息最多只是不理解和不接受之外,那这个消息则真正让他愤怒了,“当时我都快死了!那么多人质生命受到威胁!”
“你知道那两个拿着马克枪,冲出去的雇佣兵,后来在现场枪杀了多少人,”史诚给伍哲看了几张记者在现场拍到的新闻照片,“68个,其中甚至有两个警察——当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是她杀的,但她夺警察枪这个情节是真实的,警方的执法眼镜都记录下来了。”
伍哲现在几乎已经明白了:“警察几乎就是他们同伙!我们在第一时间就报警了,可那段时间他们在哪里?”
史诚:“可到法庭上,这种话法官是不会采信的。这些人只要在路上烧几个轮胎,放几个钉子,警方就有足够的理由放慢速度接近……现在那些反对组织反咬一口,说他们只是在和平抗议的时候先遇到枪击,才引起事态变化——马克的那把枪反倒成了罪证!”
“和平抗议……真有人信这种鬼话?”
“信不信,全看人,”史诚提醒伍哲,“别忘了,荷兰是海洋法系国家,现在反ai情绪这么激烈,满大街都是刚刚苏醒,叫着反ai的人,到了法庭上,陪审团肯定是一边倒的倾向他们,所以他们才有这个底气跟我们打官司。”
伍哲木然的坐在床上,脑袋一片空白。
“我能跟可乐见上一面吗?”
史诚没回答,伍哲自己也知道,这几乎不太可能。
“签了它,警方就会替他们俩人背这个锅,这样起码可以救出两个人,”史诚说,“可要是不签,可乐未必能出得来,可这俩人,几乎这辈子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伍哲没有看史诚和他手里的手机,而是朝着卢婧文看去,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从史诚进来到现在,卢婧文一直没有离开,她一直在观察着伍哲。
伍哲看了史诚一眼,缓缓的摇头:“你出去吧,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听到这句话,史诚已经知道伍哲的选择了,但他还是不甘心的提醒一句:“可乐再重要,它也只是一段程序,可那是两个人,两个救过你命的人!”
伍哲没有回答。
史诚走出去房间之后,空气仿佛被冰冻了一般,伍哲甚至不愿意改变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动作——仿佛自己不动,时间就会停止在这一刻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伍哲听到从自己喉咙挤出来一句话,似乎是在问卢婧文,也似乎是在问自己:“我该怎么选?”
卢婧文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既然你这么害怕这个选择,那就说明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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