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入地平线不久,夜幕开始降临,虽然身份显赫的前任主人已经沦为阶下囚,但此刻威尼斯宫明亮依旧,几位来自美国的客人暂时搬了进去,怀着各种心思,王国政要和社会名流借机拜访此地的临时主人,并在某位先生的默许下召开了连场酒会。∽政客、官僚、银行家以及不明身份的外国人纷纷混在其中,在它的大厅中四处游走,如果找到了心中的目标,某些人就会借着欣赏桔黄色和淡青色的墙壁上挂着的艺术品的名义走到一起窃窃私语----显然,韦罗内则和麦拿第的风景画、肖像画和圣母像并没有人们以为的那样吸引人。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客人对主人的礼貌不周,事实证明那些小动作完全无伤大雅,真正叫人伤神的是另一些不解风情的家伙。
“杀死美国人!”
“为了意大利!”
口号声猛烈响起,然后迅速归于平静,一点儿也没引起客人注意。
就如这段时间常常出现又离奇消失的家伙一样,总有些心怀大志的人试图做出什么壮举。
当然,他们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这次他们甚至没能闯进大厅吓到那些可爱又心怀叵测的宾客,发现前首相的追随者偷偷潜入后,贴心的主人提前来到宫殿前的意式庭院里为这些可怜的家伙举行告别仪式。
苍白的肢体还在微微抽搐,殷红的血液像喷泉一样从颅骨上洞开的小洞中冒出,很快和那些尸体生前的同胞体内流出的液体一起浸透了潮湿的土壤,温热的生命气息在晚风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种有别于海水或新鲜泥土的甜腥。
“先生?”塔伯特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看到上司走出花园,立刻知道又出了问题。
“我把兄弟们叫出来,最近实在太不象话了。”他忿忿的说着。就要进入大厅去找其他水兵。
但是埃瑞克拦住了他。
“不要这么紧张。”他随意摆摆手,力量传达到身后。越过上司的肩膀,塔伯特看到横倒在地上的十几具黑衣人正在明亮的月色下悄然分解。
“让他们尽情享受吧,这是他们应得的,要知道这种场面往后可不会太多。”埃瑞克意有所指的说道,然后看见巴里独自从大厅里走了出来,跑到身边做出一副听从命令的姿态。
倒是很有眼力,这使他对粗鲁的水兵高看一眼。
世上到处都有埋没的天才,平庸之辈更是难有出头之日。只有擅于抓住重要的机会,能够控制住自己欲.望的人才可以走得更远。可以想象,此刻大厅里的那些顶着意大利征服者光环的家伙如果没有更多拿得出手的成就,本身能力又得不到提高,回国后的心理落差自然会叫他们痛不欲生,用自己的后半生来不停追忆自己曾经体验过的美好经历。
聪明的话,就该学学塔伯特和巴里,负责任的好上司自然会为他们考虑,或者把眼睛睁大,借机找到一些可靠的意大利人与之结交。也会有一些收获。哪怕厚着脸皮攀上某位孀居的风流夫人,也比这样用酒精和廉价的恭维麻醉自己要有意义。
不过这都与埃瑞克无关,他已经为这些人做了能做的一切,要不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只看各人的想法。
把仅有的两个聪明人带回大厅,埃瑞克一路与人应酬,他是如此广受欢迎,以致于从侧门到通往会议室之间的短短一小段路过了快十分钟才走完。
当门关上之后。他看起来就像外面那些沉溺于享乐的水兵一样风流,脸颊上沾了几个鲜艳的唇印,衬衫也稍微有些不整。再加上刚刚拿起的那瓶酒,如果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个混入夜店的花花公子。
不过塔伯特仔细看过去,上司的眼睛里只有清澈。
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晶莹的酒杯,埃瑞克慢慢品尝起来。
现在没有人打扰了,尽职尽责的塔伯特开始向上司汇报今天的情况。
“电报局仍然没有得到有用的回复。”他简单的说着,事实比小说更可笑。
收到埃瑞克的明码电报和意大利国王宣布废绌首相的公报后,盟军司令部几乎一片混乱,他们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阵脚。英国和美国政府都拼命想要知道罗马究竟发生了什么,国务院和五角大楼则要求这里的人向他们直接报告,陆军部和海军部收到反馈后,同时要求把这里纳入自己领导----他们要求很多,惟独具体的可行性措施几乎没有。
无论是应对德国人随时可能发动的攻击,还是关于王国高层最关心的政体延续问题都没有答复。
其实这不算什么,历史上盟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