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行驶的速度加快起来,小艇上众人没有得到新的指示,只能一路尾随上去。
那老者老常已是满头大汗,这会儿已经根本不再想他们追杀的那个人是否在船上,只盼能够将平婆婆解救回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虽然他在庄上名为管事,可是女主人对庄上男丁向来不假辞色,做得好未必有赏,做得坏少则一顿鞭子,多则脑袋不保。若在这里折了平婆婆,他们这群人回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老常眼见到平婆婆被那竹蒿勾着浸在水中,初时还奋力挣扎叫喊着,这会儿已经渐渐没了动作声息,多半是已经溺得昏厥过去。若再拖延几分,只怕就要没命了。他以眉眼示意其中一艘小艇放缓速度,几名熟悉水性的庄客换了水靠悄然下水,准备伺机救出平婆婆。
可是画肪上赵佶那几名侍卫皆是禁军中的精锐,甚至不乏出色的斥候,这些人的小动作怎么可能没发现。当下那名手把竹蒿的侍卫便将竹蒿用力向下一戳,那已经没了声息的平婆婆顿时惨嚎一声,旋即便被水浪湮没。而后,侍卫们才一起发力,将这已经濒临半死的平婆婆从水面勾上来,将其横在船舷上,摆出架势来,只要后方再有异动,即刻便挥刀让这老妪身首异处。他们方才见识到这老妪的凶悍姿态,自然不将其当作普通老妇人来对待。
那老常见自己这一方举动非但没能救出平婆婆,反倒弄巧成拙,心中益发叫苦不迭,只能将人再召回来,转而再次低声下气告饶起来。
可是赵佶已经不在甲板上了,转身走进舱室去查看木婉清的伤势。舱室中先前的宴饮残余已经被收拾干净,内室里偶尔传出女侍们压抑的惊呼声,不旋踵便有一名脸色苍白的侍女端着一个木盆走出来,木盆里是木婉清被湖水浸透的黑色夜行衣,赵佶走过去一看,这衣服半是血水半是湖水,皱眉道:“伤得很严重?”
“伤在肋间,那姑娘自己已经包扎过,可是血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涌……婢子们没做过这些,实在不敢乱动,只能先烧些热水擦擦身子,换一身干爽衣衫……”女侍垂首带着哭腔惶急道。
赵佶自不会苛责这些侍女,吩咐她们一声一定要小心些不要碰到伤患处,转而唤来那船主,向他打听苏州城医术高明的大夫。他转头又看到那几艘小艇牛皮膏药一般跟在画舫后,便让船主找来几名水手冲上甲板熄灭灯笼,趁着乱时派一名熟悉水性的侍卫先泅渡上岸,去附近的厢军卫司调人来援。
双方一前一后行驶了小半个时辰,将近码头水浅之处,画舫的行驶速度渐渐慢下来。那老常一路呼喊没有回应,这会儿也断了息事宁人的想法,只恐画舫靠岸后再生变数,便示意众人准备趁着画舫搁浅停靠的一瞬一拥而上去把人抢回来,而后再趁夜逃进湖中里,不给人留下什么现行的话柄证据。虽然方才也喊了一声他们的来路,不过这太湖里岛屿星罗棋布,姓王的人家也非一家。只要不留下什么确凿的证据,这年轻人来路再大,想要追究到底也不是简单事情。
赵佶又回到甲板上,自然瞧出这些人跃跃欲试的模样,也不多说废话,接过侍卫手中佩刀,一刀劈在那平婆婆大腿上。那平婆婆在湖里浸个七荤八素早昏了头,被捞上画舫后便嘴角里便一直往外流着湖水,半昏迷的状态里骤然受了一刀,身躯顿时一个打挺,旋即便发出凄厉尖锐的嚎叫声,披头散发吃痛扭曲的表情如水鬼一般。
“死不了的,跟他们说老实一点。”赵佶撤回刀来递给侍卫,对那平婆婆冷声道。
那平婆婆平素是一个凶悍无比的角色,可是这会儿性命落在别人手里,腿上又挨了一刀,半点嚣张气焰也无,扯着嗓子沙哑嚎道:“老常你莫动,你们都别妄动,莫要害了我的性命……”
那老常本欲一声令下便让众人一拥而上,听到平婆婆的吼声不免迟疑片刻,眼见到画舫即将靠岸,岸边上却有一群人打着火把冲过来,他将心一横,大吼道:“大伙儿并肩子上,抢回平婆婆!”
啪……
画肪上掷下来一物摔在水面上,却是那平婆婆一条手臂直接被斩断了丢下来,平婆婆惨叫声益发凄厉没了人腔:“痛啊……老常你这杀千刀的泼才,你是要看我被人杀掉才甘心……你们都不要动,都别动!若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