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段正淳一同前往天龙寺的路上,赵佶忍不住浮想联翩,患得患失。他也不只一次旁敲侧击询问段正淳自己会被指点什么,不过段正淳只是笑而不语,只道到了天龙寺之后就明白了。
天龙寺又名崇圣寺,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自从成为大理国国寺之后,经过大理皇室长达百余年历代帝王坚持不懈的翻新修葺,益发堂皇壮观,美轮美奂,比起中原许多佛门圣地都犹有过之。那林立的殿堂佛塔,雕梁飞檐,无不美得令人目不暇接。不过眼下赵佶的心思根本不在领略景致方面,越走进寺中,心里越发杂念丛生。
年轻的知客僧前来迎接,段正淳虽然贵为王爷,不过也不敢在这天龙寺里摆谱,应答之间极有分寸礼数。赵佶跟在段正淳身后,强自按捺住涌动的心情,一路跟在段正淳身后往寺内深处行去。
那知客僧并没有带领段正淳和赵佶前往寺内正殿,而是一路往内行,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到一座淳朴的木造阁楼前才止步道:“老祖与方丈已经在房内等候多时,便请镇南王与大宋端王爷一同入内吧。”
段正淳闻言后,面色一肃,延请赵佶一同向前,轻叩房门,待房间中传来回应声,才推开房门迈步走进房间中。
事到临头,赵佶反而生出了几分淡定。他虽然久闻大理一阳指之名,但也明白,自己半点内功都无,就算是现在学到了,也不可能即刻就成为高手。就连段正淳浸淫一阳指数十年,却仍然无法发挥出一阳指所有的精妙,仍然不是乔峰的对手。有了这想法之后,赵佶心思变得豁达一些,无论是否能够学到一阳指,也不再看得那么重要。
走进这房间中,赵佶双眼环视一周,发现房间中并无过多摆设,只有一方香案,几个蒲团。人也不多,一名老僧垂首站立着,旁边却又有一个僧人面壁而作,虽然瞧不见相貌,但观其脖颈之间的褶皱,便知年纪应该很大了。
段正淳上前见礼,并为赵佶介绍。赵佶才知这站立的老僧便是本寺方丈,同样出身大理段氏,辈分还属段正淳叔父辈的本因方丈。得知此人身份,赵佶连忙上前见礼,不敢失态。无论是年纪还是身份,这老僧也都值得敬重几分。至于那位面壁而坐的老僧,就连段正淳也不识得他的身份,目露茫然。反而赵佶,心中倒生出几分猜测。
众人站定,那面壁僧人缓缓转过来,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这一张脸上无甚表情,好像风干树皮一般,但若仔细看去,在那皱纹沟壑之间似乎又有生机勃发。老僧没有开口,本因方丈便出声介绍道:“因要接待贵客大宋端王爷,枯荣师叔闭关已久,今日也破例出关。”
听到这老僧身份,段正淳面色一肃,连忙大礼参拜下去,旋即才对赵佶解释道:“枯荣长老乃是我段家德高望重的老祖,如今已经是我段家当中辈分最高的长者。”
果然这老者乃是枯荣大师,面对这样一位人瑞,赵佶也不敢怠慢,连忙作揖道:“小王见过枯荣大师,叨扰之处,还望大师见谅。”
枯荣大师缓缓睁开双眼,却没有寻常老者那般浑浊,一双眼珠仍然神采奕奕。他凝望赵佶片刻,缓缓点头道:“老僧年迈,不便起身见礼,还望端王爷包涵。”
“不敢不敢。”赵佶见这老僧虽然年迈,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精神也矍铄得很,那里是一副老朽难动的模样。不过这些想法自然不会宣诸于口,他虽然没有早知段正淳打算传给他一阳指的事情,但这当中的隐情考量也能猜到一个大概。老僧心里纵有些怨气,那也是正常的。
枯荣大师看了赵佶半晌,说道:“我观端王爷血气流转充盈畅通,调养得宜,不似寻常人一般或多或少都有些阻塞凝滞之处,该是有高人相助疏通经络?老僧心里有个疑问,端王爷出身已是贵极,一令宣出万人臣服,为何钟情于匹夫之勇的武功小道?”
赵佶见这老僧远远看了几眼,就将自己身体状况看得透彻,心中不禁有些钦佩。听到这问题后,认真思忖片刻后才回答道:“小王自幼体弱多病,十天里倒有六七天病痛缠身,后来得遇一名武功高手为我疏通经络,才渐渐康健起来。也因此,对锤炼体魄、培精养元的武功一道存了好奇。在汴梁城里结识了一些武林中的朋友,全都对大理段氏武功传承推崇备至,这番得到机会出使大理,确是不想错过这个机缘。虽然不奢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道行深厚的武林高手,只要能体魄强健,明性知命,于愿足矣。”
听到赵佶这一番剖白,枯荣大师垂下眼帘沉吟片刻,才又开口道:“我段家传承武学一脉,虽然算不得多么惊人技艺,但也是祖宗穷极心力为后代子孙留存下来安身立命的根本。原本断无可能传给外人,但端王爷即是非常人,这次便破例一次。只是老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