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楼上宽敞的大厅时,众人显是早得风声,知李良仍有闲情来喝酒,一时全场肃静,所有目光均集中在这即要决战世界第一人曹秋道的人身上去。
嬴政怕给人认出,堕后走在众人之间,由滕翼和桓奇等挡着别人视线。
杨端和、白充两人早到了,一时仍未看到嬴政,欣然起迎,频说:“稀客”。
换了任何人,明天对着管中邪那样的可怕对手,今晚岂敢出来胡混?
荆俊先一步抢前,低声告诉他们储君来了,但千万不要下跪见礼,两人脸上的肌肉完全不受控制的透出惊愕神色,手足无措,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他们的席位设于大厅一边临窗处,只有十个席位,嬴政含笑亲切地和杨瑞和这两名将领打过招呼后,便背厅而坐,免得给人看到他的脸孔。
众人纷纷坐下。
由于今晚恃别热闹,座无虚席,先前又想不到嬴政会来,三十六个御卫都没有坐位,幸好每个席间极为宽敞,赶上来的春花早得伍孚授以竭力相待,尽心服侍的吩咐,忙急就章的使人在旁加设两席,扰攘一番后,才回复先前热闹酣畅的情况。
侍女穿花曲蝶的上来奉上美酒。
嬴政点了菜肴后,芙道:“各位兄台随便谈笑,就像平时那样好了。”
话虽如此,却没有人敢透出一口大气,情况异样之极。
李良见状笑道:“杨将军和白将军早来了。为何却不唤姑娘陪酒?”
杨端和干咳一声,尴尬地道:“李大人上来前,酒楼内人人都在谈论大人最终一战的胜负。有人甚至吵得脸红耳赤,我们听得入神,其他的事都忘了。”
白充垂头不敢看嬴政,低声道:“当有人传来李大人已抵迎客厅的消息,厅内便哄动起来,有人说李大人必是稳操胜券,又有人说李大人不知……嘿不知……唉!都是不说了。总之现在没有人敢再说半句话了。”
滕翼笑道:“是否不知自爱呢?”
白充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李良此时正游目四顾,发现了几席熟人,一席是吕府的著名高手。除了周桓、鲁残外,新来的许商、连蛟和赵普都在,出奇的竟是图先陪着他们。
许商、赵普、图先见李良往他们瞧来,都含笑打招呼。但周子桓、鲁残这两个旧人。和连蛟均表现出不屑理会的神态。
他们身旁各有一名姑娘侍酒,却没有像单美美、扬豫、归燕、白蕾那种顶级的红阿姑。
另一席是缪毒的人,离他们只隔了三席,除英伟轩昂的韩竭外,还有两个人,经荆俊指点后,才知就是缪毒最得力的缪肆和令齐。
那缪肆外型和缪毒差远了,又矮又肥。不过双目灵动,显是狡猾多智的人物。
令齐则一表人材。外貌儒雅风流,是个典型的谋士类型。
此时国兴等走了上来,加入到他们那一席去。
嬴政亦在偷偷巡视席内诸人,见到一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大官,正拥美调笑,大感有趣,对众人道:“各位可随便召姑娘陪酒,不要因我而扫了兴。”
风流如荆俊也惟有报以苦笑,有嬴政在,能呼吸畅顺已是本事,谁还敢召妓相陪,若那些不知情的美人儿,爆出自己平日的风流行径,那才累事呢。
伍孚此时登上楼来,显是亲自招呼了蒲鹄到其中一所别院去,一路和各席客人打哈哈,走了过来,毕恭毕敬道:“杨豫姑娘唱毕一曲即过来相伴,她听到李大人来了,什么客人都忘记了。”
这等小人,憎厌他都属浪费精神,李良遂抛开往事,笑道:“今晚主客是这位远道而来的秦公子,杨豫是来陪他,而非陪我。”
伍孚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哈哈笑道:“大人放心,小人已分别通知了美美、小蕾和燕燕,她们分得身时即会来见秦公子,任公子罚酒罚唱。”
伍孚不愧欢场中吃得开撑得住场面的人,这么一说,众人都不好怪他。
募地一声冷哼来自国兴那席,只听有人冷言冷语道:“官当得大确是不同凡响,无论多红的姑娘都要委屈相从。”
这句话明显是针对众人而来,各人无不色变。看来缪毒的人要比吕不韦的人更有所恃,嚣张得教人难以相信。
要知李良此席他们认识的无一不是当朝红人,昌平君更贵为左相国,比缪毒高了数级,而他们仍敢出言嘲讽,自是由于有朱姬作他们的大靠山之故。
众御卫人人手按剑柄,只等嬴政一声令下,就过去斩人。
嬴政终亲身体会到缪党的气焰,龙颜寒若冰雪,两眼厉芒闪烁,看得众人和伍孚均心生寒意。
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时刻,李斯含笑站了起来,朝韩竭、国兴那席走过去。
全场静了下来,观望双方形势的发展。
这时不但国兴等不知李斯过来干什么,连嬴政和李良等亦大惑不解。
李斯到了国兴那席处,俯身低声说了一番话后,只见国兴、韩竭等人人色变,噤若寒蝉,才潇潇洒洒地走了回来。
席内立时响起嗡嗡细语,当然是各人均在猜测李斯究竟变了个什么把戏,竟能使气焰冲天的缪党立即收敛。
李斯坐下后,在众人询问眼光中若无其事的道:“在下只是如实告诉他们,储君下了严令,在与剑圣曹秋道决战前谁若斗胆干扰李大人,立斩无赦,故特别派出御卫贴身守护,负责执行命令。”
伍孚亦在俯身聆听,闻言与众人一起拍案叫绝。他尚以为李斯只是假传圣旨呢。
嬴政龙颜大悦,一方面是李斯急智过人,更因国兴等终慑于他的威势。不敢逾越。
就在此时,有人隔远笑道:“本来还不相信,原来真是国师来了,我们两个老家伙没有白走一趟。”
众人望去,原来到的是王颔和王陵,显是正在其中一所别院作乐,现在闻风而至。
众人暗呼不好时。两个秦国重将来至近前,一见嬴政,同时失声道:“储君!”
当全场闻得“储君”而往他们望来时。一直半声不吭的桓奇霍地起立大声道:“两位大将军说得对,正是储君着我等陪李大人来散心,两位大将军请坐。”
众人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顿时为之释然。
王颔和王陵此时注意到嬴政下颌那撮假须。又见他穿的是一般贵族的武士服。醒悟过来,入席坐下。
忽闻牙关打颤之音,原来伍孚脸青唇白,不知应否下跪才好,显是看穿了嬴政是谁。
众人又叫不妙时,伍孚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滕翼人急智生。一手探出,就在他双膝着地前。扯得他侧坐到身旁来,像是坐入席内的姿态。
昌平君凑到他耳旁道:“若伍楼主外尚有人知道储君来此之事。我就把你的醉风楼封了,再抄了你的家,清楚了吗?哼!不准叩头。”
伍孚吓得手软脚软,连点头的力气都消失了。
嬴政轻声赞叹道:“只看众位临危不乱,应变有方,便知我大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