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各楼层的许多户人家的电灯都纷纷打开,勉强可以看见有什么在扭动的事物从对面一楼被拖了出来。
夏儿班长虽然当过死读书的学习委员,但视力向来很好,她只瞧了一眼就双手捂住了嘴。从内心浮现的惊惧寒意,比这个凛冬之末传来的冷风更甚。
在对面的一楼出口,几名不幸遇袭的居民被一群黑乎乎的长尾生物拥簇着抬下了楼梯,那些黑色的长尾生物体积大小与幼猫差不多,然而成百上千的集群,除了在底下运举的,还有好几只爬在人体的身上。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们并不是完整的在“运货”,其中几人的肢体已经被拆散,手臂与小腿被三三两两的分开,其中一名被咬断了四肢,只剩躯干部位还勉强活着的成年男子,歇力地发出哀求,然后一只趴在他胸口上的黑尾生物,在它张开了嘴后,对着他的口腔部位就是窜过去撕咬拉扯,将男子的舌头连着舌根拔了出来。男子口腔污血直喷,痛极攻心,转眼就咽了气。
那只黑尾生物,炫耀似的将肥硕的人类肉舌甩起,引得附近几只同类爬上来与它争抢,发出一连串的尖锐吱吱声。
“那是……那是什么?是老鼠吗?”秦夏儿的眼睛死死盯着楼下,用茫然的语气呢喃道:“它们是在吃人?”
张丹凤没有回答,她的面色也极其难看。不止是她,附近所有楼层此刻被惊起的居民,在目睹了楼下的事件后,都有一种荒谬的不现实感。
仅仅是目光可见的“老鼠”就有逾千只,它们将对面底层一楼的的两户人家大约七口人,驮着运到了一个被下水道入口,似乎是发现了下水道入口太窄,这些新鲜肉货哪怕是已经拆过一遍,还是塞不下去。老鼠们放下了奄奄一息的不幸居民,吱吱地绕了几圈,仿佛做什么讨论。于是分别朝这些人撕咬,它们在变异后的前牙成长得锐若刀锋,一拥而上后迅速地将人体肢解成了小块小块的带骨肉碎,带回了他们隐藏在下水道的阴暗巢穴。
面对这种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场面,几乎没有人选择出头,许多户人家更是慌慌张张的关灯,以免吸引了这些食人小怪物的注意。几乎所有住在高层的居民都在庆幸自己的购房选择,而那些还在一楼的居民,只能祝他们走运了。
所有目睹了这些“食人鼠”的天通小区居民,没有一个还能神经粗大到回被窝里继续蒙头大睡,胆战心惊地反复检查门窗有没有紧闭,后悔这空调与油烟机的通风管道为什么要这么大当初就应该用水泥封起来。硬挨到天亮,秦夏儿与张丹凤吃了一顿方便早餐,忽然听见门口有人咚咚咚的连续敲门。
不似平时,她们先谨慎在防盗门的猫眼朝外观察了下:门外带头的是一名眉头深锁的中年人,他的身后是好几名手持棒球棍、折叠工兵军铲之类家用武器,五大三粗的成年男性,其中一位甚至还穿了全套的摩托防护服,明显一个个都神色紧张。
秦夏儿才租房了没太久,只对王大妈一家比较熟。对外面的几名男子很是陌生,她与张丹凤互看了一眼,没有选择开门,隔着门问道:“什么事呀?”
“是小秦和小张家么?”外面的中年人语气虽然略带焦躁,不过明显在努力表示友好,“我是住你们隔壁乙单元的老吴啊,叫王耿忠,是咱们这片小区居委会的。那个,你们家……没事吧?”
“没事,王叔叔好。”秦夏儿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开门。
“你们没变?还好还好。”王耿忠看见两人,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昨天你们没出门吧?没淋到那怪雨吧?”
“没有,我们一直呆在家里。”秦夏儿回答道:“除了傍晚的时候,楼下王大妈家出了事,我们才下楼去看了看,不过一直没有外出。”
“嗯,我听苟阿姨说了,是你们阻止了发疯的王援朝吧?幸好有你们。”王耿忠点了点头,他口中的苟阿姨正是昨天被吓傻后死扯着秦夏儿的中年妇女。
他又惯例的嘱咐了几句,特别是不要随便外出,要相信国家之类。最后说道:“现在市政府的警力不足,据说到处都出了问题!上面下达了暂时的通知,我们会有个以楼为单元的自治小组。我是本楼的小组长,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通知我。还有,家里存的食水千万不要浪费,你们可以留一部分,但大部分在清点后会统一仓库,按人头发放。”
在王耿忠要离开时,张丹凤忽然冷不防地问道:“外面菜地上的农作物,还有河水,被雨淋了的都不能吃了么?”
王耿忠离开的脚步登时一顿,他神色复杂地张了张口,才强硬地回答道:“要对国家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