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解释,伤心碧变成白色的事情?”
这已经是他停留在云阳城,第五个日子了。
自从那日进入云阳城后,第二天天色忽变,开始不停地下起绵绵细雨,原本就并不甚好的道路,顿时变得更加难走起来。李牧在出城走了两三里路之后,不得不无奈地退了回来,学着那些出远门的商旅那般,在一家客栈中住了下来,等待着秋雨的停歇。
“果然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啊!”李牧摇了摇头,转身坐回床边,轻声叹息着说道。
随后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李牧的心思,又一次转到了体内伤心碧中的神秘力量上去,虽然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伤心碧中的力量,那么容易就跑到我的体内来了,为什么那么天资横溢的高手,却始终无法从中得到好处呢?难道我李牧真的是个天才少年?还是说我李牧是上天选定的人?”
李牧胡乱想了一阵,依旧毫无头绪,不由苦笑着自语道:“这也太扯淡了,我李牧就算再自以为是,也就是吹吹牛而已,还不至于想一个疯子一样,觉得自己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我这应该也算是大难不死吧,可是这后福什么时候才会有呢?”沉默了片刻,李牧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去幻想说书故事中,那些奇遇的场景。
毕竟自己的遭遇,比起那些奇遇来,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确实记不起来,当时雨伞是如何打开的,但是他却很清楚地记得,当自己从悬崖下方重新升起来的时候,叶七和颜昔脸上,那种透露出来的不敢置信,以及惊喜莫名。
特别是叶七,那一瞬间,仿佛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苍老的脸上,更是涕泪交加。
随后,异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正当李牧想要朝他们挥手时,怀中的伤心碧,突然传来微凉的气息,从紧贴着胸口的部位进入,沿着一些李牧不明白的通道,丝丝缕缕地朝着小腹下方蔓延而去,最终盘踞在丹田部位,形成一个细小的漩涡,缓缓地旋转着。
李牧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应该向谁去请教,只能呆呆傻傻地愣在那边,任由山风吹着自己,朝着远处辽阔的平原中,缓缓飘去。
很快,伤心碧中的气息,似乎在丹田内积蓄了足够的力量,蓦然之间分化出无数细小的分支,冲向体内各个未知的部位。随即李牧只听到脑海中响起轰然巨响,便如同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被点燃一般。
紧接着,李牧恍恍惚惚地清醒过来,却莫名其妙地看到一个少年,正死命抱着一把雨伞的伞柄,满脸惊讶和思索的神色,被山风吹着,朝远处飘荡而去。
不远处的悬崖上,叶七正满脸焦急之色,对颜昔说着什么,随后又指了指天空,似乎是要求颜昔,对着天空射箭。
李牧这时才发现,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美丽的鹰隼。
看着这只如同黄金铸就的鹰隼,李牧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这时候才怪异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手脚,也不知道身体在什么地方,似乎仅仅只有一双眼睛,停留在空中而已。
但是身边的鹰隼,却仿佛感受到了一丝危机,不停地鸣叫着,在云层中钻进钻出。
“……金青玉……快点射下来……”叶七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传入李牧并不存在的耳中。
这并不是李牧听到的,而是一种异常奇特的接收方式,仿佛是从叶七的口中,直接传入李牧的心间一般。但似乎由于李牧并不熟悉这种方式,因此并不能够清晰的接收全部话语。
一声凄厉的鹰啸声响起,打断了叶七的话语,只见一支利箭擦着“金青玉”的翅膀,发出锵然的金属碰撞声,斜斜外远处飞去。而“金青玉”的左边翅膀上,瞬息间闪现出几滴血红,掉落了几根金黄色的羽毛,随着山风胡乱飞舞着。
“金青玉”似乎不敢停留,扇动着受伤的翅膀,朝着北面的天空滑翔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蓝天白云之间。
下一刻,李牧看到叶七愈加焦虑地对颜昔说着什么,随即又看到躺在石头上的莫寒山,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白色布料,让颜昔蘸着自己口边的鲜血,在布上写了一些字。
随后颜昔做了一件事情,让李牧差点吓得半死。
只见颜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箭头给折断了,然后又把那块写了字的布料绑在箭上,远远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拉开短弓……
李牧吓得拼命摆手,却无奈地发现,颜昔和叶七,好像根本看不到自己。在生存的本能之下,李牧只好让自己朝高处逃去,这似乎是他能够做到的唯一办法。
随即李牧发现自己越升越高,视野也越来越大。
他看到了连山镇,看到了远处人烟如织的城市,看到了轻烟飘荡的苍茫大地,看到了碧绿色的巍巍群山,看到了纵横交错的河流阡陌……
甚至,他看到了更加遥远的地方——那无尽蔚蓝的东方,苍翠碧绿的南方,白雪皑皑的北方,还有灰黄相间的西方……
李牧已经忘记了一切,忘记了随风飘荡的少年,忘记了满脸焦虑的叶七,也忘记了举着短弓,却满脸犹豫的颜昔。
甚至,他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他只是觉得,一种深入灵魂的震撼之感袭来,让自己几乎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曾经自以为是的想法,在这一刻,却变得有些滑稽;所有的思绪以及情感,在这一瞬间,都只变成了一种感受——
原来,世界是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