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清霜满天。
薄薄的晨霭,如同云雾一般,在暗红色的枫叶间流动着,渐渐笼罩住远处的连山镇,也笼罩住了龙骧卫的大营。
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镇上偶尔传出几声鸡鸣,伴随着枫叶飘落时的沙沙声,显示着光阴的流逝,以及暝色的退却。
大营的东北角上,矗立着一个简陋灰色营帐,对比着不远处漆黑的帐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已是破晓时分,营帐里依旧闪动着影影倬倬的火光,两名黑甲卫士手扶刀柄,笔直地站在营帐门口,正满脸怪异地互相传递着眼神,仿佛营帐里面,正发生着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营帐中传出风仪低沉而阴狠的声音,愤怒地质问着:“薛和尚,郭统领只是罚我十下军棍而已,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了三十下?你应该明白,私自改动将令,那可是死罪。”
此时风仪正趴在一个由两条长板凳组成的台子上,身上的铠甲已经被尽数褪去,仅仅穿着贴身衣物,腰间甚至露出了些许白皙而光滑的肌肤,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军卒该有的模样。
薛凉正站在台边,手中拿着一根鸡蛋粗细的棍子,满脸嬉笑的看着风仪,又用棍子戳了戳风仪的屁股,流里流气地说道:“风三狼,想不到你小子不但长得像个兔儿爷,就连屁股都是那般丰满。还有这腰间的皮肤,他娘的也是这般白皙细嫩,都快要赶上万花楼的头牌姑娘了。”
韩勇一脸尴尬地站在另一边,颇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薛凉,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位薛大哥,不但武功高强,嘴巴也损得厉害,最难得的是,脸皮还特别厚。
比如眼下这种场面,薛凉非但没有整夜没睡的困顿,反而满脸红光精神抖擞,一脸流里流气地盯着风仪的屁股,嘴里更是说着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语。
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家伙十五岁之前,居然是个和尚。
两个身材魁梧的军士,在黎明破晓时,躲进一座简陋的营帐里,盯着一名趴在台子上的俊秀青年,并且这名青年的衣服,几乎被全部脱光,而且还瘫软在台子上,动弹不得……
想到刚才卸下风仪铠甲时,两名龙骧卫军士一脸怪异的神色,韩勇都有一种想要挖地缝躲起来的心情,甚至产生了一棍子敲晕薛凉,或者干脆敲晕自己的想法。就算是装作不认识对面那个相貌堂堂,却又满脸流里流气的家伙,也好过被人笑话成喜欢那回事吧?
薛凉却根本没有理会韩勇的心情,他正陷入一种莫名的亢奋中。
自从前些日子,风仪仗着自己长相俊俏,横插一杠子抢走了万花楼的凝翠姑娘后,薛凉就一直怀恨在心,日夜盼着好好收拾风仪一番,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才忍耐至今罢了。
既然抓住机会了,自然得好好地捉弄一番才对,因此薛凉压根就没有回答风仪的问话,而是满脸贱笑地继续说道:“哎呀,风三狼啊风三狼,我他娘的越看你就越觉得,你不像是一只狼,更像是一只兔子,一只白白嫩嫩的兔儿爷。不过这也有好处嘛,将来你们风家要是没落了,你小子只要去万花楼当一只兔子,倒也是吃喝不愁啊!”
说完这些之后,又装模作样地来回踱了几步,叹息着说道:“今日你既然落入我们兄弟之手,就别想有个周全……”
“咳……”、“咳……”
两声咳嗽同时响起,倒是让薛凉楞了一下。
其中一声是韩勇发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用咳嗽声提醒薛凉,这话说得太过**,门口还有两个军士听着。这些话要是传出去,被人误会有那方面的爱好,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才好?
韩勇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活不下去的。
另一声咳嗽,却是从风仪口中发出来的,只见风仪白皙的脸上,呈现出病态的潮红,不停地咳嗽着,像是快要被气得吐血时,才会有的现象。
风仪一边咳嗽,一边有些虚弱地骂道:“薛和尚,你如此欺辱于我,我风仪在此发誓,此生定不与你干休。”
“行了行了,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和我干休过?也别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就是被口水给呛了一下,至于像是快要吐血的样子吗?”薛凉似乎早有所料,一脸不屑地说道。
韩勇却差点吓个半死,若是风仪被薛凉活生生给气死,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当下小心地问道:“薛大哥,风军侯……真的只是被口水呛着了?”
“小勇,你想太多了,就他们风家的人,脸皮厚着呢。”薛凉一脸意味深长地说道,“要是连这么点小事都承受不住,他们风家又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地位?早就不知道被谁给灭了。”
见韩勇还有些不信,薛凉用棍子敲了敲韩勇的肩膀,嬉笑着说道:“别说我只是说说而已,就算我真的有那种爱好,然后又真的把风三狼给欺负了,我保证这家伙跟没事情发生一样。最多就是记在心里,等以后抓住机会,把我往死理整就是了。”
说完这些之后,薛凉不顾满脸通红的韩勇,转头对风仪说道:“风三狼,我说的没错吧?所以你他娘的就别装死了,也别说我侮辱你,更不要说我私自改变军令,这种罪名我可承受不起。”
韩勇发现风仪咳嗽了几声之后,果然一点事情没有,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