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青见他不说,也没有办法,急忙回头招呼其余几个人赶快过来。
那个军官奔回去后,连声号令,邱特骑兵迅速开始整队,不一会儿就恢复为行军队形了。
这时白莹珏等人也来到了江寒青身边,江寒青看见邱特人已经开始掉头继续向东而行了,自然也不敢再有耽搁,赶快带着手下人向邱特骑兵队追去。
当江家的几个人赶上邱特骑兵的时候,邱特骑兵立刻向左右闪开,将中间的道路空了出来。
江寒青知道他们这是在向自己让道,便带着一行几个人沿着邱特骑兵们空出的道路催马往前奔去。
不过当他们奔到邱特骑兵队伍的中间位置的时候,只见前后的邱特骑兵一声呼哨又向中间合拢。
转眼之间,江寒青一行七个人就这样被邱特骑兵合围在了中间。
江武雄、蒋龙翔心里一惊,手便想抓向兵刃,不过向江寒青看去时却见他神色自若,又见邱特骑兵合拢后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夹着众人继续向东奔行。
两人这时便也放下心来,知道这只是邱特骑兵对来历不明的他们所采取的一种防备措施而已,并不是说要立刻对他们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放下心来的江武雄转头看到身边的邱特骑兵虎视耽耽地瞪着自己,一时觉得好玩,便向对方做了一个鬼脸。
本来正警惕地瞪着江武雄的那个邱特骑兵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有心情做出一个鬼脸来,不由一时气折,掉头往向前方不再看他。
至于江寒青则早就想明白了,刚才那个邱特军官自然不会因为刚才自己那么简单的几句话或者是寒飞龙那白痴的叙述就立刻相信自己。
这一路过去对方肯定会百般防范自己,同时探察自己的底细。
自己一定要好好应付,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良居心,从而采取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极端举动。
在江寒青胡思乱想的时候,先前那个军官也从前面的领队位置减慢速度慢慢退了下来,等到江寒青奔到,他才催马和江寒青并肩而行。
奔行了一阵,那个邱特军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江寒青聊起来,“公子此行真的是为了帮助我军?”……“公子贵姓?”……“公子……”
一路上邱特军官不断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全都是为了探察江寒青的来历。
江寒青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径自了告诉对方自己的来历,和此行的真实目的。
那个邱特军官听到江寒青如此坦白地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的时候,略为有一点吃惊,不过对于他所说的话却不再像先前那么怀疑,甚至开始慢慢相信了。
与此同时,他对于江寒青的戒心也立刻减轻了许多,还提出要护送他去见女皇,让女皇亲自来询问他。
当江寒青提到要求他不要轻易对其他人泄露自己的身份、打算的时候。
这个邱特军官看来已经基本相信了他的话,连声保证绝不会泄露给除了女皇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在随后一路上的闲聊中,江寒青终于知道了这个军官的来历。
原来这个家伙名叫寒正天,邱特国皇族成员,是邱特国前一个皇帝的堂侄,当今女皇寒月雪的同辈人。
寒正天今年四十一岁,是邱特军中有名的猛将。
十六岁起跟随先帝出战,立下汗马功劳无数。
他获得身上这把金刀,是他二十六岁时候的事情。
当时也是在与帝**队作战的时候,寒正天指挥八千邱特骑兵歼灭了三万帝国精锐重骑兵,一战成名。
邱特皇帝狂喜之下,当众抽出随身御佩的金刀赐给了这个立下奇功的侄儿。
从此这把金刀就成了寒正天片刻不离身的物品。
从寒正天的口中,江寒青知道寒正天在这次入侵帝国之前还是邱特国的三大统帅之一,与皇叔寒雄烈,太师乌赫颜地位相当。
因为反对邱特军队入侵帝国,受到寒雄烈和乌赫颜联手打压,连寒月雪都不好明显地保他,最终只好取消他的一切职务,留军听用。
在这次入侵帝国的战争中,寒雄烈认为必能大胜,害怕寒正天抢功,因此一开始的时候就想法设法将寒正天放到了后军部队,不让他上阵厮杀。
等到邱特大军后撤的时候,寒雄烈知道这次讨不了多大的便宜了,又在寒月雪面前拼命推荐寒正天指挥殿后部队,寒月雪当时正在忧心和帝**队决战的事情也没有考虑太多,就同意了寒雄烈的建议,让寒正天指挥殿后部队。
寒正天虽然觉得寒雄烈功劳就抢,困难就躲,十分气愤,但是终究觉得能够打仗毕竟是好事,也就同意自己担任殿后。
谁知道寒雄烈害人之心不死,寒正天接手部队的时候,才发现部队只有五千轻骑兵,知道自己又被寒雄烈坑了一把。
寒正天差点给气炸了肺,不过皇命已下,势难收回。
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了。
唯有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认了。
这两天寒正天指挥手里的这点部队掉在大军后面,想跑都不敢跑快,怕超过了前面蜗牛爬行一般的中军部队,心里十分恼火。
寒正天打仗一向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撤退在后。
这次行军虽然心里觉得十分窝囊却也不例外,不顾手下的反对,寒正天坚持要跟最后的五百名弟兄一起走。
这也就为什么江寒青能够在邱特人最后的小股部队中见到他的原因。
虽然寒正天还对江寒青保留着一定的戒心,但是一旦谈到跟寒雄烈有关的事情,他就忍不住火气,不知不觉间就将心里憋着的话全都抖出来说给江寒青听了。
从寒正天的嘴里,江寒青立刻理出了一个头绪,看来邱特人内部的关系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协和、平静,尤其是那个叫寒雄烈的皇叔,听起来绝对不是一个甘于平静的普通的货色。
江寒青心里清楚,自己的邱特之行看来又要多一些曲折波澜了。
在闲聊的同时,江寒青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仔细观察到了邱特人的骑兵。
这队邱特骑兵是轻骑兵。
在帝**队中,重骑兵负担大兵团作战时的正面冲击任务,刃尖甲厚,格外受到重视;而轻骑兵则主要负责侧翼袭击、掩护以及平时的巡逻、警戒。
因而无论在那一个方面重骑兵的地位都要高于轻骑兵。
而在邱特国中,虽然轻、重骑兵的地位悬殊不如帝**队那么大,但是重骑兵由于冲击性更强,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更受上级青睐,像邱特皇帝的亲卫队……虎贲军就是典型的重骑兵队伍。
因此质素较高的兵员都会被选派到重骑兵队中,而轻骑兵中除了少部分较为优秀者外,大部分都要差一些。
从这队轻骑兵身上观察邱特人的整个军队质量,虽然是管窥见豹,却也能够反映其现状之一二了。
面前这一队轻骑兵,长途行军之后人困马乏,颇有篷头盖面的感觉。
饶是如此,骑马而行时,这些邱特骑兵仍然挺直腰肢,身子犹如粘在马背上一样,随便路途颠簸都影响不大,可见马术精良。
众人沿途也不随意说笑、大声喧哗,行军队形保持整齐,端的是纪律严明。
比之现在的帝国骑兵,一路嘻嘻哈哈,骑在马上东倒西歪的情况,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江寒青看在眼里,赞在心里,暗暗点头,心想:“邱特骑兵果然远远胜过皇帝老儿的部队。
唉!帝国兀自自鸣得意,自以为无敌于天下。
皇帝老儿啊,皇帝老儿!你的末日就要来了!”
傍晚时分,斜阳如血。
江寒青跟随而行的这支小小的邱特骑兵部队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已经疲态尽现了。
此刻他们行经的地方是帝国中部广阔的平原地区少有的丘陵地带,连绵不断、起伏不止。
寒正天骑在马上举目四顾。
目光所及之处却都是一个个小小的山包,而自己那支本来在前面不远的部队此刻被山头阻隔也不看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了。
这种在平原地区偶尔出现的小山包都不高,一般来说是藏不住什么大军的。
可是率领着这么一小队疲乏不堪的士兵,在经过艰苦行军之后路过这里,地形又不熟悉,寒正天心里还是不禁有些担心。
江寒青心里也明白如果这时在这种丘陵地区碰到一队熟悉地形的当地民众组成的义勇军,这五百邱特人可还真的是不一定能够应付下来。
到时候跟着他们混的自己几个人,可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江寒青担心地问寒正天道:“寒将军,贵军前面那只部队离我们有多远?我从下午在平原见到的距离判断估计有十来里吧?”
寒正天不安地看了江寒青一眼道:“不错!我另外那支有四千多人的部队,距离我们大概有十来里。
”
顿了顿,寒正天骂道:“妈的!本来在平原地区十来里算他妈的什么?可是谁又想得到,在平原居然还会出现这么一堆小山包?操!前面的那群猪也是,明明见到有山了,也不停下来等我们!只知道闷着头往前窜。
他娘的!你看,现在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了!唉!”
再一次不安地向四周望了望,寒正天挥了挥手大喝道:“弟兄们,散开队形,防备突袭!”
疲惫的邱特骑兵们本来已经昏昏欲睡,有的真的已经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打起盹来,此刻听到寒正天的大吼声顿时清醒过来,纷纷挺直腰杆,拔出弯刀左顾右盼起来。
有些头脑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丘陵地区,更是十分紧张,警惕地扫视着四方。
当他们翻过一个山头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看到前面的部队出现在另一个山头上,不过很快就又消失在山包的背后。
在这种情况下,又翻过了两个山头,天已经黑尽了,可是还没有看到前面的部队停下来扎营。
江寒青有点急了,问寒正天道:“寒将军,贵国大军一般什么时候宿营啊?”
寒正天看了看天,转头道:“这个时候后军应该已经扎营了,我手下另外的那四千人说不定也已经在前面准备扎营了。
唉!不过我估计我们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够赶上他们,到时候进入营地就可以休息了!妈的,这鬼地方也是,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片小山头啊!烦死人了!”
江寒青摇了摇头道:“是啊!这种地形,如果在平时倒也没有什么。
大家在平原上纵马狂奔了一天,到天黑的时候却这样来一道,真的是摇搞死人!唉!贵军怎么会在天黑之后还强行军啊?”
寒正天叹了口气道:“是啊!本来都应该在天黑之前就停下来扎营的。
不过……唉……还不是为了多赶一点路!他娘的,一仗不打就这样不停地撤退!将士们的士气都要泄完了!唉……!”
长长地叹了口气,寒正天又道:“就算撤退也应该边打边撤嘛!像现在这样一退千里,真实……!唉!按理说女皇陛下应该十分清楚这些道理的,怎么会这样呢?也不知道女皇陛下是怎么想的?”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队伍刚好经过两个山头之间的一个山沟。
仿佛为了证明两人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两边山头上突然一片喊杀声,无数的石头从山上砸了下来。
江寒青苦笑道:“寒将军,看来我们是碰到了地头蛇了!”
寒正天无暇理他,忙着下令手下兵卒鸣号求援。
一时间凄厉的牛角声响起在山谷中,声音直冲云霄。
江寒青还在旁边叫道:“寒将军,看来对方是等着要吃死你这条尾巴啊!”
寒正天正在指挥手下散开队形,准备迎战,闻言之下转头狠狠瞪着他道:
“江公子,请你和你的手下呆在这里不要乱动。
否则刀剑无眼,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江寒青叹了口气道:“寒将军还是信不过兄弟?唉!这也难怪将军!”
寒正天也不理他,只是命令旁边十来个亲卫道:“你们盯住他们,如果稍有异动,立刻处死!”
众亲卫轰然应诺,立刻将江寒青等人围在了中间,虎视耽耽地紧盯着他们。
站在江寒青旁边的白莹珏见状之下,掉头望着江寒青,同时手慢慢地移到了腰间的佩剑上,只待江寒青一声令下,就要拔剑动手。
江寒青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没事!别急,让他们自己瞎紧张去吧!”
白莹珏闻言之下,点了点头,望着江寒青温柔地笑了一下,手就离开了剑柄。
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邱特人已经被山上飞下的石头砸死了十多个。
他们身上披着的软皮甲在被大石头砸上的时候根本不能起到多大的保护作用。
而山上敌人明显也没有冲下来的打算,只是不断在山顶上大声叫骂着不停向下投掷石块。
一时间邱特骑兵在山沟里只有抱头鼠窜,别无他法。
寒正天身边的一个亲卫大叫道:“将军,我们冲上去吧!现在这样只能挨打,实在不是办法啊!我就不信我们冲上去还搞不赢他们!”
寒正天瞪了这个家伙一眼怒斥道:“操!冲上去,好给人家填陷阱啊!人家摆明了在这里等着宰尾巴,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寒正天叫道:“弟兄们,向东前进!冲出这个山沟,爬上东面那个山岭,很快便能与我们自己的部队会合,敌人到时候不攻自破!弟兄们,赶快行动!小心不要走散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邱特骑兵立刻急急忙忙地策马向东冲去。
江寒青等人紧跟在他的后面。
奔逃间,江寒青清清楚楚地听到山上有人叫道:“邱特蛮子向东逃了!弟兄们,冲啊!冲出去打落水狗啊!冲啊!”
一瞬间两边山上点燃了无数的火把,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山上呼啸着冲了下来,一个个明火执仗,一手拿火把,一手执明晃晃的钢刀。
匆忙奔逃间,江寒青还是不忘判断这群义勇军的人数,黑夜间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众,只是从火把的数量来估计至少有好几千人。
江寒青不由是暗暗咋舌,心想:“小小地方居然能够聚积起这么多忠勇之人,老百姓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啊!”
由于这群义勇军全是步行,所以冲在前面的邱特骑兵都赶在义勇军冲杀过来之前冲出了山沟,逃到了先前选定的那个位于山沟东面的小山坡。
江寒青等人紧随着寒正天,也逃出了山沟,冲上了小山坡。
惊魂未定的众人回头下望,却正好看到掉在后面的小队邱特人的厄运!
这群掉在后面的邱特骑兵大约还有五十来个人。
没有等他们奔出山沟,冲在前面的义勇军已经冲下了沟底,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虽然被他们砍杀多人,但是毕竟阻隔了这小队骑兵的去路。
后面源源不断地赶到的大队人马很快将这队邱特骑兵团团围在了中间。
一阵疯狂砍杀之下,邱特骑兵就像狂风暴雨中在大海上挣扎的一叶小孤舟,须臾之间就被惊涛骇浪吞没,再也看不见丝毫踪迹。
这时逃到山坡上的众人也彻底看清了这些义勇军的打扮。
这些义勇军果然都是普通农民,连衣着打扮都没有丝毫改变,有的人手里甚至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只是拿着锄头、木棍。
在寒正天眼皮低下干掉那一小队邱特骑兵之后,义勇军们呐喊着,发泄着自己内心对于胜利的喜悦。
不过很快从北边的山上传来一阵敲锣声,山沟里的义勇军听到锣声迅速停止了喧哗,开始井井有条地收拾起战场来。
他们牵着邱特人的战马,扛起邱特人留下的几十具死尸,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兵器,然后便熄灭了手里的火把,再次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江寒青和寒正天不由瞠目以对,惊讶于这队义勇军所表现出来的卓越战斗素质。
从他们麻利的动作来看,他们显然是经过严格的战斗训练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训练有素,完全不像是一般的乌合之众,与他们拙劣的装备更是丝毫不相称。
看着义勇军们再次消失在山岭中,江寒青叹了口气向白莹珏道:“能够训练出这支义勇军的家伙可真是不简单啊!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可惜啊,可惜啊!
如此人才,可遇而不可求,就这么错过了……唉!“白莹珏温柔地安慰他道:“青,人才总是会有的!你不必担心!要不你看这样这样好不好,等我们回来之时,我们来这里打听一下这个能够让你如此赞赏的人物到底是谁,好吗?”
江寒青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如果我忘记了,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知道吗?这个家伙真的是不简单。
你知道吗,要将这么大一群农民训练成今天这种表现需要花多少的时间,付出多大的精力啊!这个人肯定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训练这些农民了!唉!真是一个人才啊!”
正在江寒青连连感叹的时候,众人听到山背后传来一阵喧哗,喊叫声、马蹄声响成一片。
声音越来越响,位置越来越近。
刚刚逃离义勇军偷袭的邱特骑兵们立刻又紧张起来,你望我,我望你,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寒正天紧张地侧耳听了一阵,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明显地放松了下来,扭过头对江寒青道:“好了!我们前面的人掉头增援来了!”
江寒青闻言之下,仔细一听,果然从山的那边传来了邱特人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