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天你送我回去吗?”严甜伸过手来拎谢勇青的耳朵,“那时候我问你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你说一点都不快,这很正常。”
谢勇青没话说了,男人在那种情况下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下周我本来打算去跟同学一起去投简历,先找份工作,”严甜又说,“不过我爸妈都让我去考公务员,你说我该怎么办?听说公务员很无聊的……但也稳定,不过也难考……”
“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就是决定不了才问你吗。”严甜的声如其名,撒娇的时候格外如此。
“这还是要看你自己喜欢啊,”谢勇青说,“你觉得生活是要平静一点呢,还是有点起伏。”
“我啊,”严甜畅想,“我就想最好是两样都有,平静中不失*精彩……平淡本身就是精彩啊。”
女人这股劲上来了简直无法沟通,不过谢勇青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会严甜的人生观,没过多久,严甜就说到了重点:“……我要的其实很简答啊,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白天我们各自工作,晚上过二人世界……”
简单吗?这要看环境了,要是随便找个乡下农村,就谢勇青这点存款就能基本满足,但要是换成在申海,谢勇青觉得他一辈子也做不到——即使是在最大胆的未来规划中,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申海买房子定居下来,如果说这个方案在他高中时代还可以简单看成一个理想,那现在已经升格成了幻想。
因为这个话题,本来美好的一天就这样蒙上一层阴影,去实验室的路上谢勇青还在自我纠结:“到底是我的要求太低,还是其他人的要求太高?”
片子还有随机器出的数据小林都准备好了,就装在一个黄皮档案纸袋里,谢勇青现在也没太大心情看,直接拿着就去坐地铁,他房间里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完成呢。不过在半路上感觉无聊起来的时候,终于还是提起了点精神,打开档案袋,随手抽出一张看了起来,看到照片中的内容,首先第一个想法就是塞回去再换一张——谢勇青都不需要看照片下标注的倍数,就知道肯定倍率太低,因为照片中的内容太整齐了。
但是第二张照片拿起来之后,谢勇青脸上就有些不对劲了——这张片子看起来跟刚才那张一模一样,不会是重复的吧?谢勇青把刚才那张塞回去的拿出来,仔细看了一下两张照片的参数,都是在50万倍下拍摄的,而且是两张不同的照片——这个倍数已经是实验室常规拍摄的最高倍数了,也就是说,画面中那些整整齐齐排列的,略带模糊的点都是一个个的原子,但问题也就出现了,哪有排列的这么整齐的原子!要知道他送过去检测的都是挫下来的金属粉末,即使是那些看起来再光滑,经过特殊光滑处理的材料表面,在这样的倍率下也都会像戈壁滩一样坑坑洼洼,即使是在实验室最理想条件下形成的貌似完美无缺的结晶,在这样的倍率下看起来也会有很多不规则的线条。
这两张照片就像炸药桶中的一颗火星,把谢勇青整个人瞬间都点燃了,他又陆续又把档案袋里的其他照片拿出来,一张接着一张的看,其中大部分照片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满片都是整整齐齐分子的排列,只是在一些边缘地带的照片中,谢勇青能够看到一些不那么规则的存在——那些应该是金属和空气发生化学反应的个别现象。
相比起高倍率下的一无所获,几张低倍率照片反而让谢勇青得到更多的信息——在几张只有数千倍的常规照片中,谢勇青能够轻易看清楚那些粉末几乎都是规则的圆球状,这一点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这些粉末的大小几乎都是均匀的,就像一颗一颗的玻璃弹珠——通常来说,向他这种粗暴的使用锉子把物质从原先表面剥离的方式,最有可能得到的就是一堆大小不一的金属颗粒,而不是他现在看到的绝大部分都一致的“流水线产品”,这也就是说,这种材料的内部结构就和之前的表面照片一样,均匀的可怕!
谢勇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铁站走回家的,等他有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面前的电脑上已经下了一堆电子显微镜的照片——各种各样的照片,包括这几年国家最新研发的新型纳米材料,国外同行业最新获得的成果,相关的分析论文和报告,以及自己手边上一直捏着,就没放松过的那堆照片。
样品也还在档案袋里,被装在一个小塑料袋里密封了,谢勇青把小塑料袋提起放在眼前,有些不敢想象里面那手指盖都不到的一小撮粉末,就是那些在照片下看起来完美无瑕的物质,他还没有最终确定这最终是什么,不过这反而不重要——在材料学中,材料的排列状态远比材料本身更为重要。
一瞬间谢勇青几乎有一种冲动,拿着这些照片立刻冲进乔艺雨房间,当面问她有关自己的疑问——这个箱子肯定有问题,不,乔艺雨肯定有问题!不,还不止,谢勇青想起来韩乐曾经对自己描述的情景,金属的材料逐渐变软,如显示屏一样出现文字——如果这些不是韩乐胡扯,那问题大了去了!
但谢勇青就和当时的韩乐一样,空在原地激动半天,却始终都无法得出一个合适的结论——这些信息都来的太突然了,就好像原始人第一次看见天上的闪电,印第安人第一次见到海洋上的巨舰,除了激动,他们只能动用想象力胡乱猜测——而谢勇青的猜测方向显然和韩乐类似,他觉得箱子应该是某种最新材料,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完全一头雾水。
去问乔艺雨的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打消了,因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会不会回答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谢勇青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某种新应用、而自己不知道的纳米涂料,说不定她自己都不清楚,韩乐的那些描述还是太无稽了些),而在那种情况下自己非但得不到答案,还的落一身埋怨——光是偷偷挫点粉末去用电子显微镜看这一点,就已经够变态的了!更别说现在韩乐和她似乎还有点状况。
思来想去,谢勇青觉得最靠谱的就是找韩乐来说这件事,毕竟以韩乐和自己的关系,他多少能够理解自己的做法,然后自己也能通过韩乐,委婉的向乔艺雨询问箱子来历——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如果韩乐也有这方面的信息(从之前他的描述来看似乎应该有),两人也可以互相共享一下。
谢勇青自然想不到韩乐早就和乔艺雨有了私下的攻守同盟了,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会来试试——虽说有异性没人性这是条普遍规律,但谢勇青觉得什么普遍规律到韩乐头上都得打个折扣,两人说起来认识都快有10年了,乔艺雨才来一个多月。
“韩乐,在里面不?”谢勇青做贼心虚的看了一下客厅,确定乔艺雨不在后,敲响了韩乐的门。
门开了,谢勇青却像见了鬼一样吓了一跳——开门的正是乔艺雨,她正在里面和韩乐商量用韩乐身份证去开个银行账户的事呢。
“你怎么了?”乔艺雨看见谢永清一脸不正常,有些诧异,又指着他手上的纸袋子,“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