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迎儿的事迹在大周高层,可谓人尽皆知,放着唾手可得的皇妃身份不要,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如此离经叛道的作为,放在一位名门闺秀身上,对比如此强烈,几个月前可是闹得满城风雨。
可是赫敏和李明雪生活在遥远的边疆,从未听说过柳迎儿的事迹,只是听说此人是柳松坡的女儿,才浅浅的嗯了一声,因为她俩都知道元封和柳松坡的渊源,想来这位女子和元封也是老相识了。
这么一想,也就稍微释然一些了,两位女将本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世俗女子,知道轻重缓急,现在敌军精锐正在城外埋伏,岂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但是对柳迎儿的海口,她俩却是毫不为意,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就算熟读兵书又能如何,还不是纸上谈兵的料。
所以赫敏和李明雪根本没把柳迎儿放在眼里,一厢情愿的把她视作一个柔弱无比,却又喜欢吹牛的富家小姐。
赫敏根本连瞧也不瞧柳迎儿一眼,直接对元封道:“到底怎么打,你拿个章程,我和雪姐姐一人一半,把这八百敌军就给包圆了,这些狗贼真够胆大包天的,居然敢趁我大喜的日子来捣乱,今天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着,还亲昵的拍了拍身边战马的脖子,那是一匹桃红色的胭脂马,高大神骏,双目炯炯,听到主人的话语,很通人性的仰天长嘶了一声。
元封道:“不是已经定了吗,柳帮主出谋划策,借此机会干掉蓝玉,咱们按照她的计策行事便可。”
“她?”赫敏斜着眼瞟了柳迎儿一眼,柳迎儿不卑不亢,含笑面对,眼神中没有丝毫怯懦忧郁。
“既然元封如此信任你,那我就暂且信你一回,若是能出奇制胜,不费刀兵扳倒蓝玉,我就把这个赏给你。”赫敏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枚精美的和田玉佩,在手中摇晃着。
“这种玉佩,我家里有很多,女王想打赌的话不妨下个重点的赌注。”柳迎儿道。
赫敏嘲讽的笑笑:“不知道柳大小姐眼里,什么才是重注?”
“比如你身边这匹胭脂马,我看就挺贵重的,不如就押它吧。”
一听这话,赫敏暗自咬牙切齿,这小蹄子眼睛够毒的,胭脂马的父母都是羌马中最优秀的品种,坝上草原赛马大会冠军的后代,赫敏亲自接生,从小喂养大,不但度迅猛,耐力过人,还极通人性,可谓价值连城。
不过此时面子重要,再加上赫敏根本不相信这个小丫头片子能想出什么好计策,于是一狠心道:“好,我就赌红云了!”
名叫红云的胭脂马似乎听懂了这句话,不满的叫了一声,硕大的马头在主人身上摩挲着,似乎在闹情绪。
赫敏轻轻拍着红云的脖子,道:“那请问柳大小姐押什么?”
柳迎儿一举手中的棍子:“押这个。”
赫敏嗤之以鼻:“一根要饭的打狗棍,一文不值。”
“女王陛下有所不知,这是丐帮掌门人的信物,代代相传的绿玉杖,看起来是根竹棍,其实是一条未经雕琢的玉石,价值不菲暂且不论,谁手中有此物,就能号令五十万丐帮子弟,您说这个东西一文不值却是说对了,它的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
柳迎儿波澜不惊的一番话,将赫敏噎了个半死,李明雪到底年岁大点,行事沉稳,此时抱着膀子笑吟吟站在一边看热闹,也不帮腔,也不掺和。
元封干咳一声道:“好了,现在是打仗,不是玩闹,要不要我在一边说买定离手啊。”
柳迎儿道:“殿下,这可不是玩闹,自古以来行伍中立军令状可是常事,今天我和女王陛下打这个赌,也就相当于立军令状了,所要还要劳烦汉王做个见证,到时候别有人耍赖。”
元封看看赫敏,后者一脸的不以为然,于是元封道:“好,一言为定,我帮你们做证人!”
柳迎儿又道:“还有一条,我的号令你们必须遵守,不能阳奉阴违,否则再好的计策都是白搭。”
赫敏冷笑道:“这个自然。”
……
洛阳城外,荒郊野外寒风呼啸,一片杨树林中,埋伏着八百精锐周军,这些兵将都是蓝玉的亲兵,个个弓马娴熟,膀大腰圆,冷兵器作战,最重要的决定因素就是精兵,这八百精兵的战斗力少说也能敌得过一万缺乏训练的民夫,蓝玉为将多年,深知兵贵精而不在多的道理,所以才将只派了这八百人过来。
正所谓兵不厌诈,一方面答应汉军休战的要求,一方面秘密筹划夜袭洛阳,正是汉王大婚之际,洛阳城的防范肯定会有疏漏,届时先混进城去的精壮趁夜色点起大火,偷开城门,八百精兵趁乱杀进城去,突击汉王行宫,杀掉汉军中枢人物,不愁大事不定。
这八百精兵乔装打扮,通过各种途径汇向洛阳渗透,中原都是开阔平原,并无天险屏障,汉军防线只能防止大队敌军,对于这种小股化装的敌人根本无能为力,所以竟然被他们混了进来。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响,但是八百周军人马衔枚,竟无一点动静,夜色中只有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