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手指缝隙的香烟。现在我成为作家,冥思苦想或运笔挥毫时,亦忍不住点一根香烟,笔下的文字便如汹涌的潮水扑面而来。我明白和肖校长的香烟有很大的关系。
这样读书的日子过了很久。梅子似乎按捺不住,总有意无意找我讲话。
我怕她的眼睛。
我怕她的头发。
我怕她身上的气息。
更怕我身上鲜活的心脏,突突地跳动没完没了。
躲是躲不过的。一天放学的时候梅子拦住我。
她低着头,铰着长长的细细的尖尖的嫩嫩的白白的手指。怯怯地问:“家诚,你的伤好了吗?”
“早好了!不用你担心!”
我径直走。不理她。我又怕我的心脏不停地跳动。
她跟在我的屁股后。细声细气地说:“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啊?”
我停下来,注视着她的眼睛:“这关你什么事啊?”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会打架,更不会惹那么大的麻烦!”
她的眼睛珠子骨溜骨溜地转动。一滴水溢出来。天啦,那眼睛变成了泉水。那是东岳山旁边八岔洼水库的泉水。我去过那地方,清澈见底的泉水。
我怕她的眼睛,扭头就走。
她跟着。我嚷:“我打架跟你没关系,别烦我,走开!”
“你要我走开可以,得让我看看你的伤。”梅子的固执让我吃惊。
我无可奈何,摇摇头叹气。“你----- 看我身上像话吗?”
“有什么?”梅子很镇定豁达。
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何让她远离我。
就在我思考的同时。梅子做了一个让我吃惊,永远让我无法忘怀的动作。
她突然伸手掀开我的上衣。动作快如闪电,让我措手不及。
我身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在她眼前一览无余。
我又羞又急,一把抓住她的手掌。摔开。生硬硬地甩开。
“你干什么啊?”
这时候几个同学突然跳出来。唱:
三月那个探妹是清明,
我与那个小媳妇去踏青,
踏青是假意哟,
妹子啊,妹子哦,
我的小媳妇啊
试试你的心,
真心不真心。
……
“瞎唱啥?滚滚滚!”我气得脸色发白。想冲过去揍他们。
梅子拦住我,劝:“算了算了!又怪我,跟你惹了麻烦!”
我不理她。笔直往家飞奔。谁也不理。
那几个同学在背后大笑:“家诚家诚,你连你小媳妇都不要了!”
自这开始,我发誓不理梅子。媳妇儿这词汇,在我当时的心里,是最难听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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