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杜和平还是青山镇派出所的所长。
那天,刚上班不久,他接到了指挥中心的指令,称在三垭口地带发生了一起抢劫运钞车案,让他火速赶往现场,警队马上派人跟进。
还特地嘱咐劫匪手中有枪,很危险,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所里除了一名女户籍员,其他人都下村办案了,他只得单枪匹马出战,驾驶着那辆老掉牙的桑塔纳直奔事发现场。
三垭口三面环山,地势险要,是通往凤台镇的必经之路。
出了镇驻地,沿水泥路行驶不到十分钟,右拐穿过一片杨树林,刚刚爬上那段陡坡,杜和平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儿。
减缓车速,仔细观察,果然看到在那块号称阎王石的右侧停着一辆箱式依维柯。
到了跟前,杜和平踩住刹车,朝外张望着。
路边的草丛里躺着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正举着一只血糊糊的手朝前方比划着,“快……快,快追,朝那边跑了。”
“几个人?”
“两个。”
“带的啥枪?”
“土枪。”
杜和平挂档、踩油门,绕过依维柯朝前驶去。
开出没多远,又倒了回来,他伸出脑袋问那个人:“你伤到哪儿了?感觉怎么样?”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腿,摆摆手,说没事。
杜和平让他坚持一下,警队的人马上就到了,一脚油门朝前冲去。
眼看就要爬上山顶了,却连个人影都没见。
透过车窗朝北面的山坡望一眼,丝丝缕缕的残雾白纱一般缠绕在山腰间,几只老鸹低空盘旋着。
看来他们是抄小道翻越北山逃跑了。
选择南向的可能几乎为零,蜿蜒十几里全是陡峭的山崖,山崖下面是一条大河,常年水流湍急。
杜和平沿路前行,绕过c型盘山道转到了山的背阴面,果然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
矮个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看上去好像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手中拎着一杆土枪;
高个的年轻,身材修长,略显单薄,手中提着个袋子,很明显,那就是从解款车上抢来的储钞袋。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停在了离他们不足二十米的路边。
“把枪放下,乖乖蹲在地上!”杜和平冲下车,持枪喝令。
两个人闻声站定,瘸子转过身,快速端起了土枪,直指杜和平,一张皱巴巴的脸紧绷着,目光狰狞。
高个子面朝前方,头也没回,小声问道:“爹,咋办?”
瘸子说:“快跑,往沟底跑!”
“那你呢?”
“别管我!”
杜和平再次喝令:“把枪放下,争取宽大处理,一切还来得及!”
瘸子冷笑一声,一只手勾上扳机,另一只手猛推了儿子一把,大声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杜和平扣动了扳机……
他瞄准的本来是瘸子握枪的那只手臂,可子弹却像长了眼睛一样,径直钻进了他的左胸。
瘸子应声倒地,一股红色的烟雾腾空而起。
血雾散去,已经不见了高个子的身影。
瘸子躺在地上,手捂胸口,残喘着说:“是我……是我干的,不关他的事,放他走吧。”
“至少他是个从犯,只要他乖乖回来,可以从轻发落。”
瘸子阴邪一笑,威胁道:“他会杀了你的!”
“他有那个胆吗?”
“有……有,不信你就等着瞧,你是抓……抓不到他的。”瘸子闭上眼睛,双臂下垂。
杜和平走过去,从他手中拽出土枪,朝山下跑去,一直追到沟底,也没见着那小子的身影。
增援队员很快就赶到了,随即展开密集搜索,仍然一无所获。
120急救车尾随跟来,医护人员证实瘸子已经死亡,押运员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经清点,运钞车里仅有的两个储款袋都没了,被劫款额56万元。
令杜和平疑惑不解的是他亲眼所见,逃跑的年轻劫犯手中只拎着一个储款袋,另一个去哪儿了呢?
时任刑警队长路方志推断,劫匪一定是把较重的那个袋子藏了起来,只带了一个相对较轻的,便于逃脱。
可搜索了两日,整个山头被刨得千疮百孔,甚至还动用了警犬,连一个子儿也没见着。
很快便查明了劫匪的身份,主犯叫周天成,四十一岁,他竟然是个肺癌晚期患者;从犯是他儿子,叫周玉刚,住在二十里之外的周戈庄。
周玉刚七岁那年,母亲跟一个暴发户私奔去了外地,家里只有他们爷俩相依为命。
……
案发第二天清晨,大雾弥漫,一个高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