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划清界限,周黑碳既然是北路军的营长,不可能不受这个大环境的制约。”
“能继续合作,还是尽量继续合作为好。”张松龄强压住心中烦躁,笑着摇头,“国民党中有顽固派,也有可以合作的对象,北路军也是一样,傅作义自己的态度,不能约束得了下面所有人。”
“那倒是。”方国强的最大特点,就是讲道理,听张松龄拿出了八路军与国民党中某些进步人士合作的先例,笑着点头。
“还有白音和斯琴那边,我觉得能和他们继续做朋友,就尽量不要将他们推向敌人或者军统。”张松龄斟酌了一下词汇,继续低声补充,“特别是斯琴,虽然身为蒙古王爷,却对咱们游击队态度一直非常友善,所以能照顾她的地方,咱们就尽量”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方国强再度敏锐地察觉到张松龄话中有话,瞪圆了眼睛追问。
“我在回來的路上,从伪军手里救下了小青莲,但是她不肯跟着我上山,今晚住在老哈斯家里。”张松龄看了他一眼,用非常平和的语气回应。
“她是不是说我,棒打鸳鸯,生生拆撒了龙哥和斯琴两个,。”方国强鼻孔里喷出一股冷气,大声苦笑,“呵呵,所以你就急着追问我龙哥哪里去了,,是不是怕我趁着你不在家,清洗了你的老弟兄,。”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松龄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拍着桌案怒喝,“难道我问一问副大队长的去向,就冒犯你的政委权威了,,好,就算这是你的职权范围,我刚刚回來,不了解具体情况,不该过问,但我以朋友身份,向你打听打听斯琴和龙哥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題,不行么,,咱们游击队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活动,还沒有执行口里那边的土地政策,咱们毕竟还是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人***鬼子,而不是将所有支持者和同情者都变成陌生人,让他们尽管在旁边看热闹,。”
二人自打重逢之后,合作时间也不算太短了,拍着桌案争执,却还是第一次,方国强对此明显非常不适应,被张松龄逼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靠着墙壁重新站稳,咬了咬牙,大声回敬道:“你那是了解么,你分明是兴师问罪來了,,好,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方某人行得正,走得直,绝沒有做任何故意刁难人的事情,跟沒有给咱们八路军抹黑,不信,你尽管召集干部们开会,若是会议上有任何人认为我在龙哥和斯琴两人的事情上做得不对,我立刻向军分区那边打调动报告。”
“啪啪啪”门外当值的警卫战士不小心听到队长和政委两人在对着怒吼,赶紧迈开脚步,跑出老远,唯恐张大队长听了方政委的话之后,真的下令召开全体干部会议,把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直接暴露在所有干部战士们面前,那样的话,副大队长龙哥这一年多來的所有忍让,就全都白废了,方政委为了游击队正规化建设而付出的诸多努力,也可能付之东流。
警卫员们的反应,透过单薄窗户纸,传进了张松龄和方国强两人耳朵里,二者都是一愣,立刻意识到了争执对整个游击队乃至根据地的影响,双双克制住火头,不约而同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
话说出口,又都觉得自己这样表态,有点生硬,便相对着笑了起來,用力摇头。
“咱们游击队,比财力,比不过周围的那些蒙古王爷,比实力,比不上城里的小日本儿,比正统性,还比不上周黑碳的独立营。”长长吐了一口气,方国强非常耐心地解释,“所以我能做的,只是尽一切努力维护游击队的形象,让老百姓们觉得,咱们游击队是真心为他们在战斗,咱们游击队,与其他各路队伍都大不相同,比其他人守规矩,比其他人和善,比其他人讲究,队伍里沒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把孩子交给咱们放心,跟着咱们,能建立起一个干干净净,充满希望的社会,让每个正直善良的人,都能凭着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也是土匪恶霸流氓地痞之流,越活得滋润,也是良善人家,越要祸从天降。”
微微顿了顿,他继续补充,“也只有这样,咱们才能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才能拥有民心,也有资格跟别人争夺天下,否则,既然所有队伍都一个德行,老百姓们何必非得选择咱们,。”
“好,好,好,你有理,有理还不行么,。”第一次听方国强吐露心中所想,张松龄感动之余,亦有几分惭愧。
无论对方做得怎样,初衷总是好的,沒有掺杂半点私心在里边,对比之下,自己刚才的表现,就有点儿缺乏胸襟了。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只要咱们占住了道理,即便短时间内让朋友误会,待冲动过后,他们也会慢慢理解咱们。”方国强却非要争一个对错,看着张松龄的眼睛,郑重重申。
“怪不得人家叫你方棺材,就是死较真儿。”张松龄无奈的苦笑,轻轻点头,笑过之后,却又叹了口气,低声抱怨道:“行,算你做得都对,行了吧,,但你是不是先告诉我,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王府的人竟然连麒麟岭的土都不愿意沾一点儿,,据我所知,斯琴对龙哥,用情可不是一般的深。”
“就是因为用情深,所以才出了问題。”方国强也叹了口气,满脸无奈,“你知道外边的人怎么说么,说咱们游击队能在这边站稳脚跟,全靠了龙哥的美男计,说黑石根据地,是靠龙哥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换來的,还说,还说你和红队,是看出了斯琴对龙哥一往情深,所以才不顾一切将龙哥拉上了麒麟岭,要不然,凭他一个独行大盗,怎么可能做了八路军的。”
“放屁,全是放屁。”沒等方国强把话说完,张松龄气得火冒三丈,、太缺德了,这些流言蜚语真的太缺德了,简直是在往黑石游击队头上泼大粪,而偏偏每一句流言都说得有板有眼,让人即便浑身上下长满了嘴巴都辩驳不清楚。
“是放屁,可老百姓就喜欢传播这些东西,换了你该怎么办,总不能听到有人嚼舌头根子,就把他当作敌人给抓起來枪毙吧,所以只能让龙哥稍微低调一点儿,别老往王府那边跑,让外人再抓到更多口实。”方国强看了他一眼,悻然补充。
“那也不能让他们断绝往來啊,并且跟斯琴一点儿解释都沒有。”张松龄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方国强的做法,的确沒太多毛病,换了他当时在这里,也肯定会暂时让龙哥和斯琴两个暂时拉开点儿距离,待流言淡去之后,再尽快将婚事提上日程。
“我沒让他们断绝來往,真的,我可以对着党章发誓。”方国强迅速朝外边看了一眼,然后以极低的声音补充,“我知道外边的人都在骂我,但我沒法跟他们解释清楚,安排龙哥尽量去外边执行任务,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他们两个”
说到这儿,他又将头探到窗口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他们两个已经闯出祸來了,亏了老疤瘌的医术高明,偷偷去了一趟王府,才帮龙哥把事情遮盖了过去。”
注1:原文出自日军《1940年度第一期肃设要领》。